卫澹生没像以往调侃他的仪容,一脸冷气,走过去便问:“沈陵哥,你这两天有没有见过程知之?”
沈陵正准备泡茶的手一顿,面色不改道:“没有,怎么了?”
卫澹生眉眼中笼着一层郁气,含糊盖过道:“没怎么,闹了点脾气,这两天没回家。”
这是不打算让他知道详情的意思,沈陵能听出来,他一面磨着茶盖,一面想起了那天的可怜叫声,明明不是自己的家事,却不由多事地低声道:“如果他不愿意留在卫家,不必强迫他。”
卫澹生沉默下来,定定看了眼沈陵,转身的时候冷笑着掷下一句:“绝不可能。”
卫澹生连伞都没有打,冒雨走回车边,他一手撑门,正要俯身探进去,眼里渗进了碍事的雨,他冷脸闭了一下眼。
复又睁开时,卫澹生一条腿都伸进了车里,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小巷口有一道眼熟的身影。
因为是刻进骨髓里的熟悉,他不由停了下来。
灰蒙蒙的雨雾中,卫摇厢还是穿着那件青灰的长袍,衬得身形如青如竹,他手里拿着好几袋大红的东西,拐进一条巷子前,还警惕地往外看了一眼。
卫澹生停的地方恰好在他的盲区,他看不见,所以卫澹生连动弹都懒得,狭长的凤眼眯成一条缝,审视地看着行为鬼祟的卫摇厢。
那小子在干什么?
这种天气跑出来,手里还拿那么多东西?
卫澹生昨晚就觉得奇怪,之前程知之搬去琳尔登公馆的时候,卫摇厢一天正事不干,满口就是要去找小娘。
现在程知之又不见了,他却没把找小娘再挂在嘴边,反而一天天神出鬼没,甚至这种大雨天居然还跑到了一个暗摸摸的小巷子里。
卫澹生不是疑神疑鬼的性子,但某种直觉,让他无法做到忽视老二的异常。
他砰地关上车门,往刚才卫摇厢走进的小巷去。
拐进巷子里,卫摇厢身影已经不见了,但这条短巷只有最尽头有一户人家,黄花木门,左右两侧贴着用浆糊的红联,字迹因为年久变得模糊不清。
卫澹生凑近门口,还没怎么着,忽然就听见里头传来了卫摇厢讷讷又欣喜的声音:“小娘。”
卫澹生眸光骤然一暗。
这黄花木门虽然不是破破烂烂,但也不是上好的材质,根本隔不了音,卫澹生听见卫摇厢的唤声过后,里面又响起了些轻哑的声音。
不就是程知之在说话?
他说呢,怪不得卫摇厢不再嚷着找人,原来早他妈金屋藏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