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舔爪子的动作僵住了。
“大家各自都当对方不存在了,缺少互动,你晚上再整出点动静,推动一下矛盾的激化。”
“喵……”
这次,猫叫声中多出了一抹颤音。
李三江在院子里做起了法事,给亲爹洗碗都没得空的俩儿子,此刻全都带着自家媳妇跪在供桌前,无比虔诚。
法事做完后,李三江用桃木剑依次拍了拍他们肩膀,出声安抚道:
“放心,你们自家爹做过什么孽事,你们自己清楚,有些债,老人结的也就由老人清,不会牵连到你们的,都把心放肚子里去吧。
要是你们觉得霉运还没走光,倒也不是没办法,把剩下的那点霉运,引到其它近亲家就是了,不过,得嘴巴咬死了,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要不然就连亲戚都没得做了。”
“引,引,我们引,大爷,求求您帮我们引!”
“算了,还是不要做了,太过损人,毁我道行。”
李三江开始拿乔,等又是一个红包被送上来时,他就叹息道,
“罢了,既然如此,我就帮你们引走霉运,但这事,嘴巴可得闭紧了,千万不能泄出去。”
“大爷,你放心,我们懂的,懂的。”
李三江又给他们表演了一段法事,做完后说道:
“行了,剩下的那点霉运,已经给你们引去老二老三家了。”
在牛老大家众人千恩万谢下,李三江带着李追远和润生走了出来。
坐在推车上去牛瑞家时,李追远忍不住好奇问道:“太爷,我原本以为您会说教他们的。”
“说教他们?呵呵,你太爷我脑子又没进水。连奉养父母都需要去说教的人,还有去说教的必要么?
倒不如多要点钱,太爷我也能多买点猪头肉和酒。
就是希望,牛家下面不要再出事了,再出事,太爷我可就不好圆了,还真怕砸了牌子。”
“那死倒不是被您给解决了么?”
“对,也是哦。”
李追远清楚,确实不会再出事了,等仨子女都被折磨到结局后,猫脸老太也会自我消散。
快到牛瑞家时,就看见坝子上,牛瑞正蹲在那里用个小炉子煎着药,旁边则是子女对他的讽刺声,说他这些药除了费钱没啥用,怎么治都治不好。
牛瑞年轻时也是打死过人的,虽然是靠着亲妈牛老太给他擦的屁股,但骨子里依旧是个暴脾气。
居然一个憋不住火,站起身,对着还抱着孩子的儿媳妇一巴掌扇下去。
儿子怒吼着上来打牛瑞,牛瑞又和儿子打起来。
他虽说得了怪病,可这会儿正处于他病情刚被控制下去的当口,竟一时间和儿子扭打在地上,打得难解难分。
牛瑞的老婆见状,尖叫着上来抓挠牛瑞的脸,怒斥他不是个东西,临老买药花家里的钱不说,还敢对自己宝贝儿子动手。
孩子的哭声,扭打声,叫骂声,汇聚在一起,好似坝子上奏起了交响乐。
等李三江这边到了,他们这才消停下来,然后全家鼻青脸肿的脸上,都换上了谄媚讨好的笑容。
牛瑞是亲自被李三江救出来的,牛家人也是听到过老屋那里传出过世已久牛老太声音的,对李三江自是信服得很。
将李三江恭敬请进屋后,大家开始哭求起来。
李三江安抚过他们后,又做起了法事。
第一套做完后,李三江又说出了一样的引走霉运的话,牛瑞儿子马上又送上一个红封,李三江就又给演了一场法事。
但在临走前,牛瑞自己又偷偷塞了一个红封,祈求李三江为自己驱邪治病。
李三江也收了,说回去后会帮他立个长明烛,但也嘱咐他,不管怎样,他都得按时吃药,不能停。
这也算是偏门人的职业操守了,你的钱我收给你祈福,起个心理安慰作用,但药你得继续吃病也得继续找医生看。
只是,这番嘱托,无疑会继续加剧牛瑞和家人们之间的矛盾。
因为李追远清楚,牛瑞的病,是治不好的,这将会是个不停给你带来希望又带来更深绝望的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