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斜睨了他一眼,神情无波,将古卷放下。
“诶,您说的是。”
顾肃也不恼,笑意堆面,上前殷勤卷好古卷,安置书架。
“全儿如今锋芒渐露,该加派的人手不要省。”
“陛下眼皮底下,他们不敢做什么,但到了外面,就不好说了。”
“赤娄灾情彻底平定后,立刻将全儿护送回来。”
顾鸿起身,提起水壶,浇灌着偌大房间中唯一的绿植。
一棵卷柏。
“儿子明白。”
顾肃收敛了喜色,眉宇间有抹肃然。
能被顾鸿在意的,公山顺那种人可望尘莫及。
“还有另一件事。”
顾肃神色一怔,“什么?”
顾鸿瞟了他一眼,“赤娄县应该没有跟你关系紧密的人吧?”
顾肃不解,“没有是没有,爹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鸿点头,“没有就行,做任何事,都别瞒着我。”
“现在将军府就如悬崖边上的枯木,风稍微大一点,便会落入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他顿了顿,“我老了,还能为这偌大的府邸遮风挡雨一阵,日后还得靠你们。”
顾肃轻别过脸,眼底一抹泪光闪烁。
。。。。。。
“三十文
一斗!”
“乡亲们,府衙粮价又降了!”
“大人如天之仁啊!”
百姓们焕然,眉眼如炬,紧盯着新布的榜文,热泪盈眶。
民之艰,无非在那一石一斗。
粮价如山,致使他们遍体鳞伤。
而如今,有人亲手将这座山,一点点从他们身上挪开。
这些日子,他们眼泪流到双眼干涩,呐喊到喉咙嘶哑。
尚且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此等救命之大恩,他们无力回报,只得以如此聊表谢意。
相较于百姓,身缠万贯、锦衣玉食的粮商们,脸色就如吃了屎一般难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全之计,尽乎人尽皆知。
可那又怎么样?
这等阳谋,谁能扛得住?
兴许有,但架不住那么多扛不住的粮商疯狂抛售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