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全意味深长地道。
蔡安愣神片刻,豁然开朗,“大人心思之缜密,卑职远远不及!”
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他又道:“本地官员多数与三大粮商有过联系,这种事恐怕瞒不住他们。”
顾全冷冷一笑:“那又如何?”
“家大业大可以耗,小家小业没法耗。”
“三大粮商耗得起,那些小粮商可耗不起,那些外地粮商更不用说。”
“水路运输损耗小,但被封了。”
“自古陆路运粮几乎都是损失一半,运到目的地只有一半的粮食,因此就算回得去,也是亏本,等在这,也只能坐吃山空。”
“百姓是人,买跌不买涨,所以小粮商和外地粮商若不想粮食砸在手里,只能降价出售,尽早脱手。”
“而随波逐流,同样是人之本性。”
“三大粮商哪怕明白这是个坑,也只能跟着降价,毕竟来的粮商这么多,耗着没有一点意义,时间延长,灾情缓和,那时候的粮价就远低于现在了。”
蔡安一拍大腿,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高,实在太高了!”
“公子好有魅力!”
秋儿在旁,呆呆地盯着顾全,小脸上粉扑扑的。
田起头盔下的双眸,迸发出两道精芒,心中自语着:“陛下果然没看错人。”
“此子,恐怖如斯!”
。。。。。。
度日如年,不少百姓望着家中惨景,个个怒到了极致,纷纷抄起武器,自发地组成了一支‘反抗军’,浩浩荡荡地席卷向县衙。
此番,他们必定要讨回个公道!
然,十数名身着铁甲的官兵策马奔来。
领头的,赫然是禁军中的一位。
他勒紧绳子,高头大马两脚朝天,随即大吼道:“传御史大人之令!”
“即刻起,开仓放粮,五十文
一斗,按户登记,数量不限!”
“另,县内各处设有赈灾点,家中贫困者可前去领取!”
此言一出,这些百姓头顶好像被浇了盆水,怒火尽数熄灭掉,徒留下瞋目结舌,满脸震惊。
官兵们留下榜文,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便消失在视野里,只有卷荡起的尘土舞飞不散。
百姓们怔愣过后,一股脑涌向榜文张贴处。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官印亦是鲜红的刺眼。
“真的,是真的。。。”
“大人们慈悲为怀,终究是开仓放粮了,我们。。。我们不用死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情真意切的泪水,仿佛断线的珍珠,自百姓们脸上滑落而下。
各个空置了几日的赈灾点,重新摆上了一口口大锅,熬着滚烫浓稠的米粥。
一时间,官兵维持秩序下,百姓们有条不紊地排起长队,似条条长龙贯穿了赤娄县大小街道,道道浑浊的目光再度迸发强烈的希冀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