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从水里出来,独自又在花木间舞了一夜的剑,天快亮后,估摸着城门已开,他准备走。
离开前,不太放心,还是又去看了祁知年,这次他由正门进,后来小颂就再也没敢睡,瞧见他进来,立即迎到门边。
“睡了?”祁淮边问,边往内走。
“是,奴婢悄悄去看过,小郎君大约一个时辰前睡着的。”
祁淮点点头,走到床边,小心拉开帐子,见祁知年果然睡着了,只是被子都皱巴巴的,他也是难得的侧卧姿势,手紧紧揪住被子,腿也露在外头,恐怕睡前又折腾了好些时候,不知不觉才睡着。
祁淮眼中漾出笑意,恋恋地看了许久,差点忍不住要俯下身去亲亲他嘟起的嘴巴。
俯身时,瞄到帐子上的影子,才想起身后还有个人。
祁淮只是帮祁知年将被子盖好,直起身子,又将帐子放好,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对小颂道:“天亮后别叫醒他,随他睡。”
“奴婢知道的。”
“就这几日,先生就会来坐馆,地方收拾好没?”
“国公爷放心,纪嬷嬷带着咱们已经全都收拾好。”
祁淮点头,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叮嘱的,祁知年就是纪嬷嬷他们带大的,关于祁知年的事,反而是他知之甚少。
顿时觉得无趣起来。
祁淮抬脚欲走。
“国公爷!”小颂忽地叫住他。
祁淮略有些诧异,回头看了眼她,不记得她的名字,知道她是自小就侍候祁知年的贴身侍女。
小颂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敢叫祁淮,但见祁淮已经停下,并在看她,她的双手绞在一起,紧张得浑身都在冒冷汗,到底是磕磕绊绊道:“国公爷,您,您别欺负小郎君……成吗……”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祁淮凝眸看她片刻,笑了声,留下句“是个忠仆”,说罢便走,并未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小颂更是直接吓得瘫到地上半天回不了神。
祁知年醒后,知道祁淮已经走了,倒也没有表现出异常,实际他心中还在想着昨晚那一幕,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生出那样的心情,更是努力在想,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甚至有些沮丧,为何就是想不起来了。
他知道,祁淮看似闲云野鹤,实际要忙的事情太多,他本就无法强求每天见到祁淮。
他下个月初便要去考童试,也在收拾着心情。
胡先生出远门还未归,祁知年这几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先是去把林家母女接到姜七娘那里,往姜七娘那里去过几次,其余的时候都在家里自己温书。
本朝的童试包括县试、府试与院试,若是顺利,都一次即过,明年祁知年便是个小秀才了,县试就安排在春闱与殿试后,过几日殿试便要放榜。自去年决定要考童试后,胡先生便针对性地指导他。
祁知年对自己还是颇有信心的,他没有很紧张的情绪。
春暖花开,他就坐在小亭子里温书,只是看着看着便要发呆,也不想其他的,就想祁淮,想祁淮在做什么,吃什么,与什么人见面,等等。
越想越觉得自己奇怪,仿佛生了病,哪有人这样黏糊的?
他都有些厌恶自己。
他住进温园后,小武是已经签了卖身契,打算一辈子跟着祁知年的,自是跟他住,黄连四海为家的,也被祁知年邀请住在这里。
黄连闲不住,每天早出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