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许芸笙手中的玻璃杯滑落在地,水溅了一地。
许芸笙迟缓地低下头,慢半拍地弯腰,想捡起水杯。
“没事没事,我来。”方警官叹息一声,动作利索地把杯子捡起,又扯了纸巾三两下把地面擦干净。
许芸笙像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她的大脑在飞速地转动,但产生的只是多余的冗余,迟迟得不出一个正确的推算结果。
她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连自己父亲的身世可能有问题都猜想过,唯一没想的,就是——自己不是许向南和封婉的女儿。
她对自己身世的坚信,就像人类活着就要呼吸一样,这是根本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你消化一下。”方警官拍拍许芸笙的肩膀,“我知道你很难接受。”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许余笙低头,将脸埋进手掌心里,浑身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好一会儿,她情绪平复下来,才继续开口,“方叔,你继续说吧,把一切都告诉我。”
她曾经说过,自己宁愿在现实的重击下跌到,也不愿意活在虚幻的美好之中。
“你妈生产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所以生了孩子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方警官道,“那时候社会还比较混乱,偷鸡摸狗的事情多,你爸也忙。”
“虽然左邻右舍的,也都在帮忙,但人嘛,总有个疏忽的时候。”
“我记得是那天,我和你爸出差,去隔壁市抓一个惯犯,结果你爸前脚刚走,那孩子后脚就突然发高烧,你妈只好一个人带着孩子去了医院。”
“那年头医院是拐子最多的地方,稍不注意孩子就要失踪。据说孩子当时哭闹不止,你妈身体不舒服,想吐,就让一个护士帮忙抱一会儿,心想医院的员工那肯定是可信的,结果那护士根本不是护士,那孩子就这么失踪了。”
“我和你爸赶回来,你妈直接都崩溃了。你爸不眠不休找了一个星期,把咱们这附近的地都快踩烂了,可惜那会儿没监控,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找到,那孩子,就这么失踪了。”
“然后你就突然出现在了派出所门口。当时还是晚上,我正安慰你爸,就听到外面有孩子哭,你爸瞬间跳起来,以为是孩子回来了,一跑出去,就发现了你。”
“你的身份也成迷,身上没有一点线索,也没人看到是谁送过来的,只是当时我隐约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引擎声,那年头能开车的都是有钱人,所以我想你的家人应该条件也不差,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你送走。”
“你爸一开始是想给你找家人的,可后来一直没找到,我们周围的人看不过去,就劝他们夫妻两,说你就是命中注定,要给他们当闺女的。好在有你的出现,你妈的情况也越来越好,后来就顺理成章把你留下来了。”
“我爸妈……他们之前那个孩子,也是个女孩儿吗?”许芸笙低声问道。
“啊,女孩儿,叫许忆情。”
“前一阵有人突然出现,调查你的来历,我当时就想,会不会是你的亲人终于想起来了。”
许芸笙闻言,扯着嘴角笑了。
不是她的亲人终于想起来了。
是有人见不得她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