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瑾宸是在下午的时候接到印栩的电话,得知许芸笙即将要回美国的事情。
对里人格而言这并不是大事,只要许芸笙还活着,那就一切都不是问题。他当即定了机票就要跟上许芸笙的脚步。
然后表人格和里人格就打起来了——这个打起来当然不是真枪实弹地肉搏,毕竟两人共用一个身体。
但是两个人格的思想发生了剧烈地碰撞。
表人格:“你跟着去洛杉矶?去做什么?像个乞丐一样整天跟在她身后等着她想起你时再回头看你一眼?你没钱没势,连跟着她的权利都没有!”
里人格:“那我不管!阿笙要去美国,我自然要跟上的,她都走了,我留下来做什么?”
表人格:“行啊,你有本事就自己走啊,反正我不走!”
里人格:“你总不能24小时控制我的身体,我总能找到机会走的。”
表人格:“然后等我清醒的时候又回国?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抛弃一切只为了许芸笙活着?你要发疯我不管,可你甭想影响我的生活。”
里人格:“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阿笙再次离我而去吗?”
表人格:“你醒醒吧蠢货,许芸笙什么时候属于过你?她从来就没在你身边,又何谈再次离你而去?”
最难过的事莫过于如此。
无论在何种意义上,她从来不曾属于他过。
那本族谱,许芸笙的名字被划去,可她停留过的痕迹,永远都是“瞿瑾岚之妻”,和他瞿瑾宸没有半毛钱关系。
两种意识发生的剧烈争吵也直接影响了身体,自从瞿瑾宸分化出两种人格以来,这样激烈的情况还是首次,所以他发烧了。
脑子烧得晕晕乎乎,倒是不太能分清到底具现化的是哪一种人格了。他撑着几乎千斤重的脑袋摇摇晃晃地去敲许芸笙家的大门,费尽了所有的力气,也只吐出一句:“阿笙,不要走。”
许芸笙踉跄几步,接住瞿瑾宸沉重的身躯,费力地想要推开他,可瞿瑾宸整个都烧糊涂了,身体就像是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呼吸灼热地洒在许芸笙的脖颈处,让她忍不住想要缩起脖子:“瞿瑾宸,你站稳!”
瞿瑾宸的反应是伸出手,紧紧勾住许芸笙的腰肢。
许芸笙费力挣扎半天,泄气,只能被动放了瞿瑾宸进屋。
她一边关门,一边扶着瞿瑾宸的肩膀,还要小心的避过地上的大包小包,将瞿瑾宸靠在沙发上。
瞿瑾宸没松手,于是许芸笙也跟着摔在沙发上,她刚要喘口气,一睁眼,就发现瞿瑾宸的脸距自己不到两厘米。
他的额头都是汗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看起来很难受的模样。薄唇微张,吐出的呼吸灼热又急促,许芸笙定定地看了几秒,最后握住瞿瑾宸的手,强硬地直接扳开。
她获得自由。
瞿瑾宸只觉得怀中一空,又勉强清醒。
许芸笙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到茶几前,蹲着取出医药箱,找出感冒药,扣出两颗,倒了水,递到瞿瑾宸面前,声音冷淡:“吃!”
瞿瑾宸微微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我家里可不想接死人,不吉利。你要连药都不吃,我只能打120了。”许芸笙道。
瞿瑾宸花了几秒钟消化许芸笙的话,手臂支着身子坐直,接了水杯和药,仰头一口吞。
他喝得太大口,被呛到,猛烈地咳嗽几声,多余的液体顺着嘴角滑下,打湿了衬衣领口和胸膛。
像是要将肝胆脾肺都咳出来,瞿瑾宸捂着嘴,咳得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