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搴将手揣进裤袋,闭上了眼,掌心紧贴着那份薄薄的结婚证。
吴月溪看着气息冰冷的沈时搴。
她默默走到了另一边坐下,离他远些。
啧,可怜的太子爷,现在心里肯定纠结难受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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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肴推开房门。
才刚迈进去一步,就被霍心瑜一把拉到床前,将祝肴的手握紧在霍宵手心。
霍心瑜将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语气急切,隐有哭音:
“老四,是肴肴,是肴肴!”
祝肴在看清床上霍宵的一瞬间,整个人完全呆住。
病床上的霍宵,身上插着各种监测仪器,脸色苍白如纸,仿佛生命力都被那场可怕的车祸里尽数抽离。
他双眸紧闭,长而黑的睫毛在脸上阴影淡淡,嘴唇也毫无血色,微微干裂。
心电监护仪发出有节奏的“嘀嘀”声。
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凌厉,像一座挺拔的高山雪松轰然倒塌,再无半分生机。
见霍宵还是没有一点反应,霍心瑜颓然地坐到病床上。
房门再次被推开。
宁泱泱坐着轮椅缓缓进来。
她脸上也没有血色,乍一看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仔细瞧着,才能发现其中一只是再造耳。
“阿宵还是没醒吗?”宁泱泱问。
霍心瑜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冷,并未答。
但过了两秒,无法抑制的悲伤涌了上来。
连祝肴来了,霍宵也没有任何反应。
不会醒了。
她最疼爱的弟弟,她这心力交瘁十几年的弟弟,再也醒不过来了。
霍心瑜看向祝肴:“医生说,今日再醒不过来,可能就真醒不过来了……现在看来……”
霍心瑜落下泪:“老四他是真撑不住了。”
祝肴心头重重一跳!
霍心瑜哭着,轻轻拍着霍宵的肩,就如同小时候一样,哄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弟弟:
“老四,你放心去,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什么。”
“你交给姐姐,我在一日,她就在一日。”
“没人会怪你,我知道你撑不住了,我知道你尽力了,你放心去。”
霍心瑜哭得快坐不住,声线哑得让人难以听清:
“你别有
牵挂。”
“你苦熬了十几年,说不定走了才是解脱!”
“这是命运,无法改变的命运!”
霍宵仿佛听见霍心瑜的话。
每一次的呼吸越发变得艰难,越发变得微弱。
心电监测仪逐渐变慢,像摇曳的烛火,仿佛随时会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