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池皎皎翻了个白眼,“绑条红布就当自己是公安局的了,跟这查户口呢?”
她算是咂摸出点名堂来了,纠察队今天过来就是专门抓黄金贩子的,结果没抓到人回去不好交差,打量她们是农村来的好欺负,想把她们抓回去凑数呢。
高个子猝然被怼,很不爽,耍起官威来:
“你这什么态度,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东西给没收了?”
顾母吓了一跳,忙不迭道:“同志,话不能乱讲啊,我们可是本本分分的农民,祖上三代都是贫农,咋会跟倒卖黄金扯上关系?”
黄金啊!这年头谁家里敢藏黄金?
一旦被抓到,绑起来批斗都是轻的,十有八九会被送去吃花生米儿!
整个桃源村,也只有被打成黑五类的邹家曾经拥有过黄金了。
说起邹家,和顾家的渊源还颇深。
邹家是桃源村出了名的大地主,而顾家祖上曾是邹家的佃户。
建国前夕,邹家当家的从外头留洋回来,很有先见之明的把佃户仆人全部遣散了还给了不少钱,可后来依旧没能逃脱被批斗的命运。
斗邹家的时候顾母也在场,亲眼看到村民们从邹家地窖里搜出来一箱金条,她还好奇摸过一下,那金条根根都比手指长,四周圆润,像块磨平了角的小砖头,特别有分量。
邹家男人因为那些金条全部死光了,只留下邹竹生一根独苗,当时还是襁褓里的奶娃娃,跟邹奶奶相依为命。
顾家以前当佃户的时候,邹家其实对他们挺好的,吃饱穿暖,并没有什么苛待,可村里人不这样认为,厌恶邹家就如同杀父仇人般。
二十多年来,祖孙俩就窝在村里的牛棚,干最脏最累的活儿,拿最少的工分,过得很苦。
顾母有时看不下去了,就让小儿子偷偷送点吃食过去接济,第二天清晨门口就会摆两大捆干柴,是竹生那孩子送来的,怕被村里人看到说闲话,天不亮就去山上砍回来。
思及此,顾母叹了口气,手习惯性地拍了下衣服,碰到口袋时整个人僵住——
不对!
她出医院的时候左边兜里明明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放!
那现在在她兜里的东西是什么!?
长长方方的一条,两根手指并起来粗细,形状怎么那么像……
不可能,不可能,她口袋里咋会突然出现那种要人命的东西!?
顾母刹那白了脸色,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她僵硬地低头,瞟了一眼微微张开的口袋。
那东西露出一丝真身来。
浓郁发亮的黄色,即使藏在兜里依旧光灿灿的。
是金条!
顾母眼睛被刺得生疼,猛一下抓紧了池皎皎的手,短短的指甲都掐进她肉里了。
池皎皎蹙了蹙眉,忍住疼没有出声,只状似无意地侧头看了眼顾母。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顾母脸上的血色都褪完了,牙齿打颤,瞳孔放大,异常的紧张和恐慌。
不对劲。
池皎皎了解顾母的性子,她虽然紧张,但不会因为舍不得一只老母鸡就害怕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