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浑身燥热,不过片刻功夫,感觉嗓子干得冒烟儿。
陈太后虽然没有李太后那么玲珑剔透,也是一个有心之人,发现水墨恒的窘相,心里竟升腾起一股莫大的满足感。
舞台上的戏子依然在卖力地演唱。
舞台下两个奇葩观众却在说着悄悄话儿。
“你还记得前年我俩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陈太后掏出一只手帕,轻轻地揩拭眼角的泪花。
“当然记得。”
“那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一年多时间,我每天都要反反复复地念叨好多遍,下半辈子就指着这首诗过了……”
陈太后渴望、企盼的目光,让水墨恒的心怦然颤动,那种对皇宫生活的厌倦,却又无可奈何的情思,看着真心让人怜惜。
水墨恒情由心发,小声黯然说道:“作为一个女人,太后也许寂寞了些。”
“是啊!”陈太后的心思一下子被勾动起来,似乎长久压抑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只见她眼眶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感慨万千地说道:
“作为女人,咱也有七情六欲;可作为太后,咱又只能将七情六欲压在心底……每当夜深人静时,总是睡不着,迷迷糊糊到第二日早晨,在床上打着滚,也不愿起来打扮自己……没人敢看你一眼,也没人敢欣赏你,这便是太后的生活。”
水墨恒本想安慰几句,可又不知怎么开口。
别看平时口舌如簧滔滔不绝,真的面对一个寂寞久了、稍微主动的女人,反而升起胆怯之心。
或许因为李太后,这是她安排的;
或许因为陈太后,她高贵的身份和地位;
也或许因为自己,心中尚有一份坚守。
陈太后真情流溢:“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博得男人的欢心。可是,宫中乏味的生活,早已将一个女人的心压榨得七零八碎,剩下的只有哀怨。平常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母仪天下’这四个字,更是将人标榜得喘不过气来。”
“太后。”水墨恒轻轻喊了一声,好不习惯一个如此高贵的女人诉说自己心中无限的哀愁。
“是不是觉得我落泪的样子很难看?”
“不,不,不。”水墨恒又是一迭连声。
“那就是好看喽?”陈太后脸上立即绽放出一丝迷人的笑容。
“太后真的很美!”水墨恒话刚一说出口就感到丝丝后悔,可面对这样一个多愁善感、寂寞深深的女人,不去赞扬她,难道还忍心打击她?
事实上,陈太后本来就很美。
“戏,好看吗?”或许为了掩饰心中的欢喜,陈太后突兀地问。
“好,好看!”水墨恒应道,心里却在发笑:谁看过戏了啊?你看过吗?我被你搅得有心思看吗?有钱人就是造,请那么一个大戏团就两个人看,而且都心不在焉……
“我能不能?”陈太后望着水墨恒的肩膀。
“太后。”水墨恒心里一咯噔,燥热得不行,暗叫不妙:真的要借我肩膀一用?我可不是什么柳下惠啊……慧根这时会成为障碍物的……
“别叫我太后,哀家姓陈,名妍是,请叫我妍是。”
“妍,是?”
“嗯。”陈太后羞涩地低下头,竟主动靠了过来……
面对女人,水墨恒第一次发现原来也有慌张的时候,简直就是无所适从,自己仿若成了唐僧,而陈太后俨然女儿国国王。
躲还是不躲?
台上戏子有认识自己的吗?
李彩凤啊李彩凤,你丫到底想什么呢?帮你姐姐吗?还是故意试探我的忍耐力?还是想看我笑话?
“太,哦,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