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小皇帝朱翊钧在他母亲的严厉督促下,比他父亲勤快多了。自他登基后,逢三、六、九必早朝。
除了罢黜高拱的那一次,朱翊钧没有出现在皇极门,其余早朝的日子他从未缺席过。
每次朱翊钧都坐乘舆,早早地从乾清宫出来,抬到皇极门,然后在锦衣卫的簇拥下,登上金台御幄,等待百官。
万历元年正月十九,照旧是个例朝的日子。
这一日,朱翊钧乘舆刚一出乾清宫门。只见一名穿着内侍巾服的男子,约莫二十多岁年纪,从乾清宫西阶方向突兀地闪现出来,然后像一阵风似的冲向朱翊钧的乘舆。
“站住!”
“什么人?”
“胆敢擅闯禁宫?”
护送乘舆的锦衣卫,一看来人行为可疑,纷纷亮刀大喝,上前堵截,三下五除二将其擒获。
这男的登时吓懵逼了,没敢作任何反抗,被两名锦衣卫押着,跪在地上哆哆嗦嗦。
另外两名锦衣卫急忙上前搜身,从他身上搜出来一刀一剑,藏于两腋之下。
“知道此乃何地?”一名锦衣卫持刀喝问。
“不知道。”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
“藏着刀剑前来,意欲何为?要行刺皇上吗?”
“冤枉啊,小人纯属误闯到此地。”
“误闯?报上名来?”
“小,小的姓王,名大臣。”
“何方人士?”
“乃南直隶,常州府,武进县人。”
直属京师的地区称之为直隶,明初是南京。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原京师南京辖区改称南直隶,以区别于北京辖区北直隶。南直隶大致与今天江苏、安徽和上海两省一市面积相当。
锦衣卫再诘问,王大臣吓得说不出话来,头伏于地,下身已经吓尿了,一股骚臭味儿飘散开来。
冯保大惊失色地赶到,将朱翊钧从轿子里扶下来:“皇上,此等刁民擅闯禁宫,必欲图谋不轨,请皇上立即下旨,严加审查。”
“将他拿送东厂究问,此案便交与冯公公负责处理吧。”朱翊钧点了点头。
“是。皇上,奴才看今日早朝取消吧?”
“好,冯公公去知会百官一声。”朱翊钧在乾清宫内,通常叫冯保“大伴”,出了宫便称“冯公公”。
“奴才这就去传旨。”
冯保躬身,目送朱翊钧进宫,然后凶光毕露地冲王大臣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万岁爷?到底受谁的指使?说。”
王大臣看样子不认识冯保,并未答话。
“把他带进东厂,诏狱拘押,稍后我亲自审问。”冯保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便向皇极门赶去。
因为耽搁了好一阵子,皇极门前文武百官正交头接耳,议论皇上今日早朝为何会迟到?
冯保面色不善地登上丹墀,扫视一圈儿,尖着嗓子喊道:“皇上有旨,今儿不早朝。”
作为百官之首的张居正,履行义务般地问道:“不知事出何因?”
冯保答道:“刚有一名男子藏匿于乾清宫门前,意欲行刺皇上。”
此言一出,百官炸开。
张居正关切地问:“皇上没有受到惊吓吧?”
“刺客被我们当场拿下,皇上无恙,这会儿已回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