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只听朱载垕嚷道:“滚滚滚,你们一个个的,全都与朕作对,恨不得朕郁闷死是不是?”
内侍停下来,不敢继续向前,只频频冲水墨恒又是摆手又是使眼色,催他快些进去。
水墨恒吁了口气,加快脚步,一踏入寝殿,便高兴地喊道:“皇上,小的回来了。”说完便跪。
入乡随俗,这个得适应。
朱载垕登时转怒为喜,招手道:“快快快,起来起来,你终于回来,近前说话。”
水墨恒谢恩起身。
朱载垕又极不耐烦地冲寝殿内两名内侍摆手,明显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两名内侍舒了口气,谢天谢地谢水墨恒,心想你丫天天来服侍万岁爷多好!
水墨恒则想着,只要皇上不断臂,什么都好办,没人懂你,我懂。
内侍去了。
水墨恒走到御榻前。
本想着朱载垕会问法场那边的情况,没想到朱载垕劈头第一句便是:“朕想出宫去波斯。”
瞧那色眯眯的小眼神和异想天开的语言,水墨恒差点儿没被活活噎死,难怪没人敢同他说话。
“皇上,想波斯也不必亲自去波斯,你可是皇上呀!”
“那你给朕说说。”朱载垕淫邪地笑道,继而脸色一板,“若说不到朕的心坎里,小心砍你的头。”
明明三十几岁的人,偏偏像三岁小孩儿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水墨恒心头一警,想着伺候这样的主子,脑细胞不知要伤死多少!刀刃上耍把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过这种挑战也充满了乐趣,刚好可以检验一下自己超越同时代的先知在这个世道能不能吃得开。
于是回道:“皇上想波斯,当然最好不要弄进宫里来,这样是非多,影响还不好……”
“对对对,从前孟公公就是这么干的。”朱载垕兴奋地接话,只是刚说完这句,情绪立马儿黯然下来,眼角噙了两颗泪花,“可是最后,最后……”
水墨恒道:“最后不明不白死了,对吗?”若不死,相信朱载垕也不会如此惦记。人都这样。
“嗯,那你说,该怎么整?”
“小的以为,皇上应该……”水墨恒正准备鼓动口舌,寻思着这不就是背着媳妇儿寻开心吗?后世人的强项啊……尽管自己尚未亲身经历,可多年来在大环境的熏陶下,耳濡目染,断能学个七八分……
就在这时,殿外一名内侍高声喊道:“皇后驾到——”
“该死!”朱载垕当即黑了脸,言辞中充满一股莫大的怨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作甚?”
只见一位凤冠霞帔珠宝流苏的年轻妇人缓步而入,瓜子脸,樱桃嘴,眉如画,眼似波,雍容华贵,端庄美丽。
水墨恒一怔,退避已然不及,不禁偷偷瞥了一眼,心中立即又是赞又是叹:“哇塞,据说陈皇后体弱多病,我还以为只是个普通女子哩,这不挺年轻漂亮的吗?”
“看着也挺温柔贤惠啊,可朱载垕为何一点儿都不喜欢呢?这不是暴殄天物吗?难道仅仅因为陈皇后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孩子?果然难解莫过皇家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