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死掉!】
南宴一想到自己才刚刚从蛋壳里出来,就要死掉了,撇了撇嘴,眼泪就直接冒了出来。
他又不敢张嘴哭出声,担心引起外面搜捕之人的注意,慌乱的用手去抹眼泪,一张白净的小脸瞬间被弄成了小花猫。
又委屈又害怕。
6666并没有带过孩子,看他哭成这样也略显慌张,“别哭,你别哭呀,这有绳子的,咱们往上爬爬看。”
待在井里就只有死路一条,爬上去说不定还能够活下来。
南宴无声的掉着眼泪,伸出两截白白嫩嫩的藕臂攀住了那根麻绳,两个脚丫子也登了上去。
这具身体千娇百宠的养着,再加上本就太小,南宴只是把自己吊在绳子上,手心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疼。
【大统子,好痛哦。】
南宴委屈极了,胸脯一抽一抽的,抓着绳子的手却并没有松懈。
6666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口头鼓励他,【宴宴加油,你可以的,马上就能爬上去了,你不要往上看。】
爬出枯井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都千难万难,何况是一个只有两个月大的婴儿。
但不往上看就不知道这井究竟有多高,憋着一股劲儿,说不定还真能爬上去。
南宴咬紧牙关,小手抓着绳子不停的往上攀,粗粝的麻绳磨的掌心血肉模糊,枯黄色的绳子上面留下一连串鲜红的血渍。
泪水似绝了堤般往下掉,南宴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双手疼的麻木,几乎快要没有知觉的时候,南宴终于爬到了井口。
井口盖着一层油纸布,上面撒了一些稻草,并不重,南宴用脑袋顶了顶,顶出一个缝隙,然后顺着缝隙爬了出去。
井口到地面还有一段距离,可南宴已经彻底脱了力。
“咚——”的一声,南宴直接从井口摔落在地上,摔得他脑袋瓜子晕乎乎。
南宴感觉自己此刻只要闭上眼睛,恐怕就再也睁不开了。
【别睡,宴宴,别睡,】6666看着南宴迷离的眼神,担心急了,【一会儿火要烧过来了,旁边有个水桶,你去把水淋到自己身上。】
南宴憋着最后一口气,照做,随后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
宋少凌死里逃生,拿着祟嘉帝的遗诏东躲西藏,花费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才终于回到了京都。
混在乞丐堆里入了城,宋少凌归心似箭。
可这一路走来,沉默的人群,肃杀的氛围,以及越来越安静的道路,让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直到,他站在了昔日的忠勇侯府门口。
倒塌的牌匾,颓坯的围墙,满地腥臭粘腻的血迹,都在向宋少凌倾诉着一个他根本无法接受的事实。
“不——!!!”
尖锐的嗓音带着浓烈的不可思议和痛苦从宋少凌喉咙中发出,惊的停留在断壁残垣之上蚕食着腐肉的乌鸦都飞走了好几只。
一片烧焦的废墟中,已经不见曾经忠勇侯府女眷的尸体,但遗留在地上的血渍却染着一片褐色的狰狞。
宋少凌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母亲?!大嫂?!二嫂?!”
他搜遍了府里的每一个屋子。
可是都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人,一个活物都不曾存在。
“谁做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