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桦笑着说:“总有一天,大家会重聚的。等你身子好了,去见见雅静吧,她很担心你,也在为你奔走。这条裙子就是为她做的,除夕宫宴那天穿。”
锦岚轻轻抚摸这件华贵的裙子,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师父,我来帮你做。”
水清桦说,“你现在的任务是养病。”
“躺在床上也很无趣,我就做点不费力气的事。”锦岚坚持。
二人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水清桦绣制,锦岚穿针引线,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又过了几天,快过年了,朝廷封印了。
水清桦愈发忙碌起来,这是一家人第一次在异乡过年,作为主母,她有太多事要张罗。
除夕之前,水绣坊送来一大车年礼,其中有窦建之和玉桦贴心准备的满满一大箱新丝线,令水清桦开心不已,《花溪渔隐图》已经完成,这些丝线正好用在下一幅绣画上。
叶锦城也送来了年礼,中规中矩无甚出奇,还附上一封书信,问她,在京城开绣坊考虑得如何了?如果要开,一定要与他合伙。水清桦随手把信扔到一边。
水清桦想把年夜宴办得丰盛些,精心拟了菜单,叫了兰心,一道出去采买。二人在街市上买了几大筐食材,叫人送去季宅。正在付钱,兰心拉了拉她的衣袖:“三太太,我看到她大姨母了,就在那边。”
水清桦一抬头,正看见水明桦的背影在远处的胡同里一闪。
水清桦紧张起来,长姐每天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提过一嘴的玉先生又是什么来路?上过一次公堂,水清桦深感京城的水深不可测,她不放心。
“兰心,你把这些东西运回家。”她交代一声,便循着长姐的背影匆匆而去。
这是一条狭窄的胡同,两边排布着一个接一个的大杂院。很多院门开着,人来人往,有挑着担子外出做生意的小贩,有穿着店铺制服的仆役,有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女人。院子里的人们乱哄哄地聊着天,小孩子在墙根下捉迷藏,老人们坐在矮凳上晒太阳,话家常。
拥挤,脏乱,嘈杂。
水清桦对这种地方并不陌生,她曾为了学江绣频繁出入郑婆婆的小院子,那里也是贫民聚居之地。自打来到京城,打交道的都是柳小姐、赵夫人、陈大夫人这些人,水清桦对她们的虚伪嘴脸深感厌倦,猛然走到这种胡同里,反而有种脚踩在京城土地上的真实感。
走了很久,才走到胡同尽头。这也是一座四合院,只是雅致干净得多,深红色的木门掩着。水清桦突然想到一句诗:“长掩柴荆避寒暑,只将花卉记冬春。”
有人打开了门,一个梳着双丫髻,眼睛大大圆圆,年纪和季菲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探出头来。她天真地催促道:“你怎么才来?快点进来!”
似乎被什么牵引着,水清桦踏进了这栋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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