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桢听到他好像还有下文:“所以?”
陈素叹息:“本来应该等宴会结束之后再找个机会将周青饱揍一顿,这种机会多得是,还不会被发现。”
入口的茶水差点呛咳出来,刘桢笑不可抑:“真没看出来,陈子望看似循规蹈矩,骨子里还是个促狭的!”
陈素摊了摊手,那句话固然是为了逗刘桢发笑,但也是他的心里话,眼看现在发展成这样的结果,刘桢堂堂一个长公主,救驾有功,却连上朝议政都遭到重重拦阻,陈素心里也很不好受,但他明白,越是这种时候,他越应该低调,否则就会拖刘桢的后腿。
“公主,我想申请外调。”
刘桢笑声方歇就听到这个令人意外的消息:“你要去哪里?”
陈素想了想:“如今虽然暂时休战,但大乾与匈奴之间早晚会有一战,之前太子想要将马鞍与马镫运用于骑兵,后来因事耽误了。”
所谓的因事耽误就是经费不足和宫变。
“所以我希望能外调雁门关,将这支骑兵训练出来,也好熟悉北方环境,为日后作战做准备。”
刘妆和亲之后,匈奴依约退还中原的土地,但实际上只是退到雁门关外,并没有一直退到长城外,匈奴也依旧时不时在云中、定襄一带活动,偶尔还会侵扰雁门关,只是规模不大,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真要计较的话,也没有那个jīng力,中原王朝永远都在那里,不可能迁走,匈奴的机动性却很大,战斗力也qiáng,所以吃亏的只能是中原人,这种状况在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改变。
陈素申请前往雁门关,一是为了带兵,为日后做准备,二也是为了抵御匈奴这种虽然不是大规模,却非常烦人的侵扰。
旁人都巴不得调往京城,在天子脚下做出点什么功劳,不仅升迁容易,也能时时被天子看在眼里。
假如是贪生怕死之人,大可装聋作哑,顶住孟行他们的弹劾,过段时间,风声也就小了,谁也不会一直盯着他不放,更何况陈素背后还有太子河公主撑腰,但他却偏偏选择去偏远苦寒之地,其中原因,绝不仅仅是像他所说的,为了避开这一次的风波。
刘桢道:“你很介意孟行他们对你的看法吗?”
在这些御史口中,已经隐晦地将陈素形容成“幸进之臣”了。
陈素坦然一笑:“说不介意是假的,但我也不希望一直留在咸阳,如果可以的话,战场肯定更适合我,为将者岂能一直安于享乐?马革裹尸才是一个武将的合格归宿。而且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也希望能够真刀真枪立下一些功劳回来,也好不教你与太子为难。”
“他们想要为难一个人,什么时候都会有说辞的,等到你从沙场回来,他们又会说你功高震主了,左右阿兄与我都不会相信的,反过来说,若是你平庸无能,他们也不会想要通过弹劾你来bī我了!”
刘桢嘻嘻笑道:“不过眼下我倒是有件事情想做,就不知道陈中尉愿不愿意帮忙了?”
陈素眼底露出一丝笑意:“公主有命,何敢辞耳?”
刘桢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我想请你到南越,帮我寻一样物事。”
陈素与刘桢相jiāo已久,私jiāo很不错,他对刘桢甚为了解,知道她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说要找东西,那这件东西必然是极为重要,而且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托付给旁人的,就道:“愿闻其详。”
此时,像南海郡,象郡这一带,都统称南越,再往东,则被称为闽越,这都是十分宽泛的称呼,并非具体的地名。立国之后,闽越就被刘远封给赵歇,成为闵中王赵歇的治地,赵歇自己找死,看到匈奴进犯,英布造反,也兴冲冲地跟着掺一脚,谁知道最后被收拾得爹妈都不认识了,闽越之地也由此彻底归入朝廷管辖。
但南越却不是,秦末之际,趁着群雄并起,时任秦吏的赵佗就趁机据地为王,势力范围遍及南海郡,也就是大陆最南端的南越之地,包括南海诸岛。后来刘远立国,赵佗一看中原王朝势大,不愿跟刘远有冲突,就明智地主动提出归降朝廷,刘远投桃报李,反过来直接将南越作为一个藩属国赐给赵佗,封赵佗为南越王,南越每年象征性地向朝廷进贡一点东西,实际上双方的关系是平等互不侵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