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下了马,旁边自有人立时接过缰绳。
他行到宋谐等人面前,亲自将宋谐扶起,温言道:“有赖诸卿辛劳,朕心自知!”
宋谐等人拱手道:“不敢当陛下赞誉,此乃臣等本分!”
刘远点点头,转向张氏:“你也辛苦了。”
张氏垂首拭泪,语气微有哽咽:“能得陛下此言,妾死而无憾。”
刘远笑了笑,目光往宋谐和张氏身后的人群略略扫了一下。
今天来的人很多,不单刘远臣属幕僚,连带刘远的姬妾子女也都一并出迎了。
宋谐上前道:“陛下远道而来,长途跋涉,不如先回宫歇息?”
刘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目光落在张氏身后的刘桢身上,对其招手:“阿桢,过来。”
张氏的身形微微一顿,随即侧身让过。
刘桢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行礼:“拜见陛下。”
刘远轻拍她的额头一下,佯作不快:“什么陛下,难道为父当了皇帝,就不是你们的阿父不成?”
刘桢不以为意,笑嘻嘻地纠正:“女儿拜见阿父!”
刘远哈哈一笑:“咸阳三年,功劳颇大,汝当为本朝第一公主也!”
此话一出,不少人闻之变色。
刘桢却毫无骄矜之色:“为父分忧乃子女本分,况镇守咸阳非我一人之功,房郡守也当记首功!”
刘远颔首:“房若华的功劳,吾当记之。”
说罢携起刘桢的手,另一只手又拉住宋谐,往咸阳城内宫走去。
欢呼声再起,无数人簇拥其后,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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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不可能立即举行,服饰还未赶制出来,根据定好的吉日,最快也要半个月后,而像文武百官还有刘远妻儿的名分,也要等刘远登基之后才能正式册封,在此之前,宋谐也好,孟行也罢,大家名义上都还是刘远的谋臣,地位并不高低之分。
典章制度都制定出来了,不过宋谐他们说了不算,还得刘远最后拍板。
于是入城之后,大家齐聚在咸阳宫正前方的启明殿,宋谐将所有人这些天废寝忘食的心血结晶呈上来,小山似的竹简足足堆满三张书案。
这么多东西,刘远自然不可能一口气看完,他先听宋谐等人讲了个大概,又挑自己感兴趣和重视的问了一些。
从刘远说出当朝第一公主这样的话时,宋谐就意识到他们关于公主封号的拟定,可能会让刘远不太满意。
果不其然,等刘远问完登基大典事宜以及皇帝的一系列服色之后,就问:“皇子与公主的规制如何拟定?”
宋谐将先前与刘桢说的又重复了一遍,大致没什么出入,面对皇帝,细节当然要讲得更加清楚。
总的来说,皇子的待遇还是要比公主高半截,这是自然的。从人类踏入父系社会之后,女子的地位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与男子平起平坐了,当然要低到像南宋之后那样也还不至于,在民间,女子依然拥有一定的财产权和继承权。
根据新朝规定,皇子可以封王,什么时候封由皇帝说了算,封王之后就相当于诸侯王,拥有封地上的一切权力,有点像后世的联邦制。虽然名义上隶属于中央,但是在封底上,大家就是土皇帝了。
这跟之前诸侯王分据各地的情况有点相像,所不同的是诸侯王的身份换成了皇帝的亲属而已。
刘远是马上得天下的开国皇帝,他当然不喜欢有人把他辛辛苦苦打来的江山又分成一块一块。但是之前投奔他的章邯、英布、张耳,这些人都还需要安抚,这些人也正是看中了利益才会选择站在刘远一边的,如果刘远现在把他们撇到一边,重新推行秦始皇那样中央集权的郡县制,或者丢给他们一个没有实权的诸侯王去当,只怕这些人立时就能炸毛起来造反,又或gān脆跑去跟匈奴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