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大美人!这是刘桢的第一眼印象。
喔,再仔细看看,其实也就是一般。这是第二眼印象。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印象,是因为对方的肤色十分白皙,比刘桢所见过的张氏那位肤白貌美的妹妹还要白,肤如凝脂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俗话说一白遮三丑,这一乍看,自然而然就被震撼了。
但其实再仔细一看,女子的容貌也只是中上,算不得倾城之色,这其中还有肤色的加成分数,不过如果不要以那么苛刻的标准来看,也能算上得美人了。
“这位是公子豹之妻,薄姬。”不必张氏询问,侍婢便主动道。
听到这个名号,刘桢一震,不由张大了嘴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如果说魏豹这个名字只是让她觉得耳熟,那么薄姬二字简直就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了。
薄姬不是薄氏的名字,这个时代对有些身份的年轻女子,一般是某姬来称呼的。薄氏之所以史书留名,并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好儿子,汉代“文景之治”的开创者,汉文帝刘恒。
薄氏现在的丈夫是魏豹,但历史上汉文帝的老爹当然不是魏豹。魏豹原本投奔了刘邦,听了相人许负说自己的老婆将来是要生下天子的,这货大喜过望,直接就叛逃刘邦改投项羽,结果最后当然成了pào灰——老婆确实生了天子,却不是跟你生的!
由此,刘桢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公子豹产生了深深的同情之情,这人的运气得有多坑爹,才会被坑成这样?
此时,所有的一切还没发生,薄氏还只是魏豹的老婆,原本应该在魏王宫的她,因为夫君被魏王委派到颍川郡来寻求结盟,就跟着过来了。
魏豹那边自有刘远去招待,张氏则将薄氏迎了进来,这时大家也都知道是什么人来了,纷纷起身相迎,薄氏一一见礼,行止婉约,隐露风致,张氏站在她旁边,简直成了活生生的参照物。
薄氏之母出身魏国宗室,不过薄氏却不是婚生子,所以薄氏一直是随母亲生活的,直到嫁给魏豹。魏豹对她疼爱有加,虽然之前哥哥魏咎还没当上魏王,大家都是庶人,但薄氏也没有因此吃什么苦,现在锦衣玉食养出来了,气质更上一层楼,坐在那里不说话,别人也知道这是个贵人。
多了一位薄氏,座席就得重新分配,刘桢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她则退往下一席。
这倒也就罢了,有了刘远的嘱咐,张氏怎么都得好好招待薄氏的。
结果这一来,席上宾客,杂技表演也不看了,大家都一窝蜂巴结起薄氏了。
有人夸薄氏貌美,有人夸薄氏头上的簪花别致,衣服好看,有人夸薄氏出身高贵,举手投足也比旁人高贵几分,怨不得公子豹对她如此爱护有加。
薄氏看上去有些不善言辞,对这些溢美之辞一律都是微笑收下,但这并没有让众人的热情冷却下来,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把薄氏捧成了天仙一般的人物。
作为女主人的张氏反倒被冷落在一旁,甭提有多尴尬了。
就在张氏坐如针毡的时候,大家的话题已经从赞美薄姬转移到宴会上去了,有人就道:“未知薄姬昔日在魏王宫,可有时常参与宴乐?”
这种指名道姓的问题,薄氏自然不能再微笑沉默了,她回答道:“也有行宴。”
对方又问:“魏王行宴,当以歌舞为多,还是杂耍为多?”
薄氏道:“歌舞为多。”
对方道:“以薄姬之见,是魏王宫中的歌舞好看,还是郡守府的杂耍好看呐?”
这种明显带有陷阱式的回答,连张氏都能听出来,薄氏当然也不会上当,就道:“二者不同,何能比之?各有所长。”
对方见薄氏明摆着不往下跳,撇撇嘴,也就没有再往下说,可还没等张氏松口气,又听见有人掩口笑道:“不说这歌舞杂耍了,我却听闻一桩昔年秦相吕不韦府上的旧闻趣事,说与你们听罢。”
从古至今,人人都爱八卦,一听还是吕不韦的八卦,大家就更来劲了,纷纷催促她快点说。
那人就道:“听说吕不韦有一爱妾,出身贫贱,又深得吕不韦喜爱,有一日这姬妾去他人府上赴宴,宴毕,婢女奉上柘浆,哪知这姬妾正好口渴,问也不问,仰头便喝下了,待得她将柘浆喝完,才发现旁人竟都是用那柘浆来漱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