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宵说着说着,笑了,“有一天,他发现我在易感期用他的衣服筑巢,没有生气,反倒来安慰我,结果不小心就分化了,我做了很过分的事,但他没有一句埋怨,还同意和我交往。”
“为了不被分开,他每天都贴着抑制贴,每天都需要临时标记,他说大学毕业了就想结婚,连求婚的地方都选好了,其实我很想永久标记他,给他一个家,但那个时候的我还不够格。”
他极少说这么多的话,如果不是身处极为情绪化的易感期,依旧开不了口。
“后来他就消失了,就像一阵风一样,忽然就不见了。”
宁一宵垂着头,停顿了许久才又重新开口,“我联系不上他,就好像这个人根本没存在过一样,哪里都找不到。我就像一条金枪鱼,一直游一直游,好像找不到他,就没办法停下。”
感觉到苏洄打算起身时,宁一宵握住了他的手臂,强行将他扳到和自己面对面的状态,红着眼,“你告诉我,这四年他去哪儿了,是不是喜欢上其他人了?为什么不肯见我,是想和我分开,还是想自己一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说完最后一句,宁一宵的眼泪终于落下,沿着他的泪痣。
这是苏洄第二次见他哭。
只是他不知道,宁一宵第一次流泪,也是害怕在易感期伤害到他。
苏洄早已泪流满面,却如鲠在喉。这些年的日子早就将他磨平,变成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随风漂泊。
“你看着我。”宁一宵的信息素蔓延到不安和惶恐的程度。
“不爱我了,可以告诉我,就当是帮我结束这种生活,让我停下来。”
哪怕停下的瞬间,就会因为缺氧而死。
苏洄无力地垂下了头,肩膀颤抖,咬着牙无声啜泣。他好像只会摇头,怎么也说不出不爱他的谎话。
怎么可能不爱了。
为了他疼到快要死掉了,知道自己一无所有,却又贪恋那些陪伴他的幻觉,没舍得就这样离开。
明明知道写信是坏预兆,可还是写了那么多信,一封也不敢寄。想来冰岛生活几年,等幻觉都消失了,再离开。
“摇头是什么意思。”宁一宵轻笑了笑,眼神却很苦涩,“不喜欢了?”
他捧起苏洄的脸,追问,“不喜欢了,为什么还要祝我生日快乐?”
“喜欢……”苏洄终于还是溃不成军,直面了自己深埋四年的感情,尽管这对他而言极为艰难。
宁一宵笑了,“好,这样就够了。”
分开后的煎熬与痛苦、过高的自尊心、挣扎和反复,在听到一句“喜欢”的瞬间,就溃不成军。
他红着眼眶,抵着苏洄的额头,问出了和第一次一样的话。
“可以接吻吗?”
隔着泪水,苏洄望着他的眼,理智与自卑在拉扯,可宁一宵的眼就像是漩涡,他无法拒绝。
没等他拒绝,宁一宵便低头吻上来,吻得很深,却很温柔,像是在小心地呵护着他微弱的呼吸,连舌尖的动作都很收敛。
苏洄在吻里尝到了泪和海盐的味道,浓重而柔和的冷杉气味包裹着他,丝丝缕缕,像一个真正的茧。
他浑身发软、发烫,手无力地抓住宁一宵的手臂,感觉他的信息素几乎要钻入自己的喉咙里,注入到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
明明只是接吻,苏洄却好像死而复生。
在狭窄的衣柜里,宁一宵很紧密地拥抱着他,在断续的吻中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
“苏洄。苏洄。苏洄。”
“苏洄……”
“小猫。”
听到这个称呼,苏洄几乎无法呼吸,心彻底地碎了。
他已经快忘了被爱是什么感觉了。
宁一宵吻去了他的眼泪,很轻地啄吻他哭红的眼睑,想到他昨晚做的时候也是这样,眼泪没有停过,又忍不住搂住他,细密地亲吻嘴唇。
过了不知多久,宁一宵稍稍移开一些,盯着苏洄的眼,表情依旧冷冷的,“我不和你复合。”
苏洄有些麻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垂着眼,难过地维系着呼吸。
宁一宵又说,“我们没分过手,我没同意过分手,我还是你男朋友,是你未婚夫,现在也是。”
苏洄张了张嘴唇,没有立刻开口,静了静,仿佛在努力平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