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琚率先开口:“这封信应该来自我义父,他大抵收到了不利于我的消息,才会命我速回西北,若非逼不得已,他不会叫我回去。”
正如前面霍琚说过的,他现在跑回西北是在给背后之人递刀子,但凡扣他个犯上作乱的帽子,他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在这样的情况下,义父仍派人送信来催他回西北,足以见得事情迫在眉睫,但凡他去了域阳,就是一个死。
结合刚刚在茶馆听到的消息,一个猜测逐渐在他脑中成型。
霍琚漆黑的眼眸凝成寒冰,“域阳已经有了一个霍琚,我这个多余的迟早要被抹消掉。”
不,抹消他的行动早已开始。
邵正平面色惨白得像鬼一样,“什……什么意思?”
霍琚将茶馆听到的消息转述给他,“若非域阳已经有一个霍琚,陛下封爵之人,赐婚之人,嘉奖之人是谁?”
凌息拧了拧眉心,指尖轻叩桌面,“狸猫换太子。”
邵正平陡然转头,瞳孔震颤,不可置信地盯着凌息,彻底明白霍琚的意思。
“可……可……可是您明明还活着啊,谁会这么做?谁敢这么做?”
不知不觉邵正平已然满头大汗,“这可是欺君之罪!”
凌息偏头视线投向邵正平,“你觉得是有人担心霍琚真死了,故意弄个假货,一则对皇帝交差,二则□□内外?”
虽然没朝太深了琢磨,但凌息的话确实戳中了邵正平的思路,当初霍琚身受重伤,下落不明,高铳回皇都复命,皇帝是知道这件事的,边疆战事刚定,霍琚在百姓心中威望甚重,断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
皇帝必然会命人尽心竭力寻找霍琚下落,可霍琚一直杳无音信,一个人长时间不出现在人前,定会引发怀疑,何况是万众瞩目的大盛战神。
底下人怕交不了差,为了保住脑袋和官位,干出找个霍琚替身的事,倒也解释得通。
凌息但笑不语,视线挪到霍琚身上,“你也这么认为?”
霍琚摩挲手中茶杯,眸色冷沉,“不是暂代,是取代。”
短短几个字解开了霍琚长久以来的困惑。
抹消他的存在,并非从树林那次夜袭开始,而是去年他回皇都复命遭遇袭击那次。
高铳说袭击他们的是外敌,可他遇袭的地方并非边疆,那么多外族人在大盛内陆地区行走,当大盛都是死人吗?
而且那天晚上,霍琚带回皇都的兵听到打斗声没有一点反应,加上高铳里应外合才会迫使他掉下山崖。
高铳受人收买,那收买他的人是谁?谁会有那么大胆子和权力?
霍琚当初百思不得其解,但结合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蓦地醍醐灌顶。
除了高坐明堂上的那位还有谁。
难怪义父快马加鞭叫他速回西北,难怪刺杀来得那么快。
霍琚眼中神色苍凉,手中茶杯捏成碎片,茶水飞溅混杂鲜血流下。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①
自古帝王多无情,卸磨杀驴的也不止当今一位。
只是这过河拆桥的速度快得霍琚措手不及,刚打完胜仗班师回朝的途中就来杀他,也不怕外敌撕毁盟约反扑。
邵正平张着嘴巴,隐隐猜到什么,却不敢相信,呆呆地望着霍琚,柳仲思更是吓傻了,他听到了什么?
霍大哥居然是战神霍琚!?
皇都那个是假的,其中似乎还有很多他听不懂又非常厉害的东西,以至于柳仲思这会儿脑瓜子嗡嗡嗡。
凌息握住霍琚微微发凉的手,盯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