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许家的早饭上桌,许刘氏那老虔婆居高临下朝着许绣球问:“饿了一宿,也跪了一宿,可想通了?这张家,你去是不去?”
“我……我不去。”
许绣球想着众人对张老爷的评价,咬着唇道:“娘!我……我真的不想去张家做妾……”
那张老爷年纪老就算了,还能活活将人打死。
许绣球想着都觉得害怕,就更别说去张老爷身边伺候他了。
“你!你这个赔钱货!老娘算是白生你,白养你了!”
许刘氏本以为许绣球性子最软,是最好拿捏和控制的。
更何况,这许绣球还是她的亲闺女。她要安排许绣球的亲事儿,那还不是随随便便,简简单单的事情吗?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闺女,我会害你吗?你看看你姐姐!当年人人都不愿意嫁的男人,现在疼姐姐疼得跟什么似的!
她出嫁那年,我们许家才得了八两的聘礼!可张家呢?张家愿意给三十两银子哩!这三十两,都够咱们家吃十几年的了!”
“姐……姐姐那是去当正妻,我……我这是妾……”
“妾又怎么了?只要有银子使,有男人宠,妾也能过得比正妻好!”
许刘氏已经掉到钱眼里了。
她从来就不曾顾及过家里的姑娘们,更何况现下,有整整三十两的银子摆在面前。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莫不识好歹!辜负了我不说,还辜负了你姐姐给你搭的桥牵的线!”
“我不去!”
许绣球急了。
以前她只觉得,自己是个女儿身,不得父母喜欢是正常的。于是,她便把希望寄托在未来的婆家上。
每一次受了委屈,她总安慰自己,对自己说:反正只在娘家待十几年而已,日后嫁了人,便能脱离许家了。
可现在……
她第一次对许家心生了厌恶。
许家人重男轻女,她早就习惯。许家人不分青红皂白,她也能忍受。
她真正厌恶的是,这些所谓的亲人,干的明明是将她推入火坑的事情,却还能冠冕堂皇地说,她们是为了她好。
多恶心啊!
“娘!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张家才能让我过得好!兴许……兴许以后,我也能……”
“以后什么以后?”
许刘氏最讨厌别人忤逆自己。
家里有一个许六月就够了,怎么素来最任由她摆布的女儿,也不听话了呢?
“你都已经十五岁了,及笄了,可以嫁人了!你还想等以后?等到十七八岁,等成老姑娘吗?
张家要是能看得上你,就是你的福分!除了张家,谁还愿意拿出三十两的银子来娶你?”
许刘氏压着胸口的怒火,骂道:“许绣球我告诉你!你是我生的,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这张家挑选小妾,你必须得去!要是你还这么固执,今天的早饭也不要吃了!
我倒要看看,你不吃不喝的,能熬到几时!”
“我瞧着啊,熬到明年都不会有事。”
许牡丹是最想促成许绣球和张家这桩事的人。
她看着许绣球如此不配合,便冷言冷语道:“毕竟这大半夜的,小妹这红薯也没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