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秋高气爽,天色湛蓝如洗。
周旖锦命人摆了摇椅到院子里,内务府送来了新养的绿菊,院前的垂丝海棠生了一树柔粉小花,花瓣落了满地。
独自调用人手,在凤栖宫里立小厨房是她入宫以来最明智的选择,周旖锦心道。
吹着细细柔风,她心情大好,连带着前几日的烦闷都消散了许多。
周旖锦一口吃干净瓷碗里的花生酪,花生酪奶白细软,入口即化,唇齿间留下淡淡的馨香。
小厨房的厨子都是从丞相府千挑万选送来的,最是懂她的喜好,周旖锦还有些不满足地咂咂嘴。
“娘娘,边关来信了。”苏新柔跑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件。
周旖锦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眸里露出明媚光彩:“哥哥有消息了?”
她急匆匆拆开信,入眼便是周宴熟悉的清隽字体。
哥哥说边关战事将平,不日将归家,也按着周旖锦的要求搜罗了些四皇子的行踪。
周宴的语气依旧温柔,仿佛还是从前那翩翩君子,随意地提起边疆景色、风土人情。
读完,周旖锦也放下些心来。
苏新柔在一旁,提着扇子给她扇风,周旖锦有意试探她身世,便与她搭起话。
“阿柔,你是哪里人?”
“奴婢也不知,”苏新柔答道,“父母亲说,奴婢出生时正逢先帝征战,兵荒马乱间无意被抱错了,但等了好几日,都寻不到奴婢生身父母,只得不了了之,奴婢……算是半个洛阳人吧。”
闻言,周旖锦心里了然,又问道:“你父母可曾留下什么信物?若有机会,本宫可以相助一二。”
“娘娘……奴婢谢娘娘大恩!”苏新柔吃惊之余,又十分感动。
她思索片刻,说道:“奴婢一出生便被抱错了,并不识奴婢的生身父母,养父母说,奴婢背上有一块梨花状的红色胎记,若有一天要认祖归宗,可以此来寻。”
说完,苏新柔不免感激涕零。堂堂贵妃之姿,却愿屡次相助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宫女,贵妃娘娘当真是菩萨心肠。
周旖锦笑了笑,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空瓷碗:“本宫知道了。阿柔,叫小厨房再做一碗来。”
苏新柔踌躇:“可是柳绿姐姐吩咐了,娘娘一日只能吃一碗……”
“她又不知道,”周旖锦笑盈盈望着她,她心情大好,语气也有些软磨硬泡的温柔:“你悄悄给我拿一碗嘛。”
苏新柔对熟人性子软,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犹豫之中,顿时脸颊染了粉红,她今日梳着双丫髻,显得分外可爱。
二人还未商定,远远便有人来通传:“张才人和质子殿下求见。”
魏璇走进来时,看见周旖锦坐在扑簌簌的海棠树下,斜倚在摇椅上。
她穿了一袭素白烟笼梅花百水裙,裙摆如清雾笼泻,逶迤拖到地上,一派清丽华然。
张才人问安,周旖锦素手倒了些葡萄汁,清润的指节如琉璃杯一般易碎。
“平身吧。”她声音清冽,像细流漂过的纱绢。
魏璇自以为对后宫是有些了解的。
母亲出身低微,昔日在玥国,曾受宠过一阵子,尤其是他出生以来,愈发有人坐不住,屡次下毒谋害,手段狠厉。
他来齐国这些年,始终以为淑贵妃是同那些人一样残忍恶毒的深宫妇人,可他如今见过了,却愈觉得淑贵妃同其他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