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子都是两个字。
完了。
他藏了几千年的身份,居然因为打了个喷嚏就被发现了!叙南星啪叽一声从仰面朝天翻了个身,变成面对着沈明修的枕头。
盯着他的枕头看了一阵子,叙南星忽然想起来大夫人一定会慌不择路去寻求儿子的帮助,那就说明沈明修会被她叫回来……到时候沈明修是选择隐瞒他的身份,好让大夫人放心,还是……
不行不行,他要相信沈明修!
小青龙咕噜一下坐了起来,发着呆将尾巴抱进怀里放在嘴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咬在嘴里,最后烦躁无比四爪朝天,蹬着小爪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厅里大夫人正心急火燎地等着儿子回来好证明她方才看见的并非幻觉,这时流月急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她收了伞放在门边,大夫人一看见她忙迎上去:“明修可回来了?”
“还没有,我遇见了辛义,托他去带的口信……大夫人,门口有人想要见您,可我看来者不善,所以才赶忙回来的。”流月拎着裙角一边走进来一边道,眉宇间带着担忧和不屑,“大夫人可还记得叙菀扬?”
“……是叙家的长女?”大夫人从记忆深处将这个名字挖了出来,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怎么突然提起她?”
原本应该和沈府定亲,来为沈明修冲喜的该是那叙家大小姐叙菀扬,她与沈明修的八字并不算特别相配,只能说是接近一般,可根本没人愿意嫁进来,哪怕是个双儿。
恰好在这个时候,叙远跳了出来,愿意高彩礼“卖”女儿,嘴上说着喜结连理以后都是一家人,聘礼却是在叙菀扬跑了以后也不肯吐一个子儿出来,着实是个实打实的铁公鸡。
所以大夫人对这个叙菀扬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唯一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她的八字上,听见叙菀扬指名道姓要见自己,大夫人当然不愿意,摆摆手让流月去将人打发走,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一阵吵闹声,像是个女子在和门房争执。
“……别碰我!我怀着孩子呢!”
“姑娘你得等人通报了才能进,你这……你这是要进官府的呀!”
流月听见声音便是眉头一皱,对大夫人道:“听这个声音就是她了,想不到竟然私闯王府……大夫人,可要去报官?”
大夫人只得先将小院子里的“妖怪”放在一边,缓缓摇头:“我去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流月也只得跟在她身后帮忙撑着伞,主仆两人一路来到大门口旁边的耳房门前,门房正在和一个十八…九的女子拉扯不下,那女子身上带着雨水,脚下也一片泥泞,看样子是从什么地方一路惊慌失措来到了这里,她精致的发簪此时也变得歪歪斜斜,只能时不时伸手扶一下,才不至于如此失礼落得个披头散发的下场。
“你不过是个门房,最低等的下人,居然也敢阻挡主子的去路?”二人来到时,就听见叙菀扬趾高气昂地对着门房一通指责,门房闻言也梗着脖子不甘示弱:“我就算是门房,也是王府的门房!关你什么事!”
“六子。”流月怕脏了大夫人的耳朵,忙叫了一声门房的名字,“你先回去看着吧,这里有我呢。”
那门房也看见了大夫人,只好点点头回了大门口去守着,心里还在想哪里来的疯婆子,坏他的好心情。
叙菀扬一转身看见大夫人身上穿着,再看她身边服侍的都是沈王府人人皆知的流月,就知道她是这沈王府的当家人,一改之前飞扬跋扈的架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期期艾艾叫了一声“娘亲”。
大夫人被她的称呼吓了一大跳,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过女人,而且这女子分明是叙远的大女儿,她这般叫自己娘亲又是为何?!
流月听得也紧锁眉头,上前替大夫人道:“叙小姐,你再不离开我可就要去官府叫人了!”
叙菀扬不理她,还是眼巴巴地盯着大夫人,又叫了一声娘亲,把大夫人惊得连连后退,抓着流月的胳膊道:“流月,去将杨先生叫来,快。”
杨先生是虞州城有名有姓的……跳大神的,能说会道,甚至还有从外地跑过来找他算命驱邪的,大夫人原本不信这些,可她今天先是见到了奇怪的小东西,又被叙家的女儿连着几声叫娘亲,她觉着光有杨先生也不管用,一定得找个时间去山上庙里拜一拜,去去邪气才行!
叙菀扬闻言脸上险些绷不住,也顾不得丢人,上前拉住了大夫人的裙角,她长得的确算是虞州城数一数二的相貌,可此时脸上却是多出了一道巴掌印,看上去并没有她想象中楚楚可怜的效果,反而让大夫人扯着裙角离她远了一些。
她咬着牙,心有不甘——若是当时知道景王爷沈明修的眼睛和腿都会好,待人也不如传闻中所说那般暴戾恣睢,反而是温文尔雅会爱人如花,她又哪里需要和不怎么看得上的男人私奔!
离开了叙家,离开了父母亲和虞州城,她便成了孤狐伶仃的一个人,虽然身边有个男人,可等到她察觉到自己可能怀了他的孩子,才终于发现这男人不仅对她骗财骗色,还想要将她卖去青。。楼好换一笔钱去逍遥快活!
好不容易从那人身边逃离,一路也算是颠沛流离回到了虞州城,却得知爹爹和母亲和离,爷爷和弟弟都已经不在,家中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可叙南星那个小贱蹄子竟然过得比她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虽然是她绑的人,也是她亲手把人送上的迎亲马车,可她依然不甘心!
这一切若不是她拱手相让,又哪里能让叙南星得了便宜!叙菀扬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正准备继续卖个可怜叫几声娘,好将大夫人的心给说软了,她好再找机会把叙南星从沈王府摘出来,自己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