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D对西城初始调研的材料中可以发现,布兰庄是投放于西城的扶贫政策中难度最大的一个地点,不仅仅是因为自然地理条件的约束,这里的人民缺乏和外界的交流,保持着一些固有封闭的思想,无法接受新兴的产业结构,也不想学习新的劳动技术,因此也成为了阻力之一。
为了激发思想转变,鼓励生产转型,每年都有一定的公益补助送到布兰庄,除了物资补给,还有技术引进,可前者往往被一哄抢光,后者则因为得不到更多的响应而匆匆结束。
显而易见,耀哥这群整日里不干活不工作,还大张旗鼓侵占公益资源的人,就是最可恶的社会蛀虫了。
可纪云薇想的是,这群人正值壮年,叛逆但也容易接受新事物,如果引导得当,他们最有可能成为引领家乡致富的中坚力量。
只不过,基于种种考虑,地方政府一直以来对他们都是采取太过温和的怀柔手段,而老实本分的庄稼汉们心里只有田和地,每天只想好好干自己的活儿,对耀哥他们都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逐日逐日地,为他们造就了一张温床,让他们以为可以躺在上面逍逍遥遥地过完一生。
那位热情的大妈说耀哥头上的疤是他自己砍出来的,但纪云薇进门时就观察过了,那根本不是刀伤,更像是从高处跌入低地被尖锐的硬物划拉出来的伤。
而且,她只是踢开了椅子,这位号称打遍布兰庄无敌手的耀哥就顿时站不住脚了,连本能的反应都没有跟上,可以断定这人的下盘并不稳,不是什么真正的练家子,大概率就是个外强中干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相比之下,纪云薇觉得自己反而更有真材实料。
出身于阳盛阴衰的纪家,她是家里唯一的小公主,放在手心里锦衣玉食娇娇气气地养着,自然有信心能养得白白嫩嫩,可小公主终究要长大,早晚要出去面对风雨考验,纪家从老的到小的,每个都为此担心得不行,在纪云薇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紧急开了好几次家庭会议,早早就开始未雨绸缪。
所以,纪云薇打小就跟着专业的教练团队学习诸如中国武术、跆拳道、散打、柔道等防身术。在纪家,不仅有为纪云薇量身打造的占地三百多平的私人健身房,还定期为她升级陪练队伍,但她骨架单薄,先天条件不算好,如今也只学了个五六成。
那种持刀杀人的亡命之徒,她或许镇不住,对付这种花猫扮老虎的小喽啰,她自认不会吃亏。
再看那群跟随在耀哥身边狐假虎威的混混们,瞧着眼露凶光,却只敢咋咋呼呼地嚷嚷,根本就是毫无主见的跟随者,敢厚着脸皮混吃混喝,多半都是被耀哥给教唆的。
擒贼先擒王,她想,等拿捏了耀哥,其他人就不足为惧了。
迎上店员着急关切的神色,纪云薇把外套的袖子往上翻,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嗓音轻轻软软地安抚道:“姐姐别怕,你们现在照常给外面排队的人发放食物,不用管我,我这边很快就好,不会影响你们做生意的。”
店员却更加焦虑了,无比担心地追问:“你这是想做什么啊?”
老天爷,这孩子不会是在外面被风吹傻了吧?她看上去好像真要和人干架?!
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难道还会打架吗?!
吴耀原本没想和纪云薇一般计较的,至少在他看来,打赢一个跟蚂蚁似的小姑娘并不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情,说出去还可能有损他光头耀的名声,可纪云薇把挑衅两个字都直挺挺地拍在他脑门上了,他要是再推三阻四,说出去就更不好听了。
于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吴耀暗道晦气,在纪云薇笑意盈盈的邀请下,带着一帮不明所以的小弟们,跟着她穿过早餐店的后厨,来到了一处空旷的院落。
半小时后,杨帆帆接完电话跑进来找人,却扑了个空。
“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军绿色外套的女生来过?”
“你是她的朋友吗!快!快去救救她!”店员们左等右等也等不到纪云薇回来,早就急坏了,拉着杨帆帆就往后院跑,一边跑一边快速说了一下情况,又问,“我们要不要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