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一层金色的光晕,男孩女孩双手合十,在喷泉前许下愿望……
记忆里动作与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
相同的动作,拨动了心底同一根琴弦,慕繁星红唇微张,似乎有什么要脱口而出,但一眨眼,一切都随风而逝。
话都嘴边又全都从脑子里溜走,幕繁星愣了愣,好久没有过这种失神的感觉了。
双眼聚焦在眼前双手合十的祁凉身上,针织长袖的袖口因重力滑落,累在男人线条优美的小臂上,露出两截手腕,幕繁星嘴张了张,眸底划过一起讶异。
白的近乎透明手腕,有青紫色的血管,还有一道道边缘扭曲的疤痕,或浅或深,每一道都彰示出祁凉当时的绝望与悲凉。
“你的手腕……”
幕繁星欲言又止,眼底暗含的关心被祁凉精准的捕捉到,他唇角弯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你说这个呀?有时候觉得撑不下去了,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这种方法宣泄一下。”
撑不下去……
不知为何,慕繁星直觉祁凉说的不是一直纠缠着好不了的心脏病,而是说思念的痛楚。
她能从那双寂寥如寒星的眸子里读出,祁凉对那个女孩深入骨髓的思念。
像是一种毒药蔓延至全身,越想越痛,越痛越忍不住去想。
思念的尽头依旧是求之不得的绝望,只能用身体的痛苦来抵抗。
想念到恨不得为她而死。
幕繁星心头微动,一股蓦然而生的念头突然自心底爬至大脑,她想拯救这个男人。
“这是我的名片。”
身体的动作近乎本能,快到幕繁星姗姗来迟的犹豫。后知后觉的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有自己如此自大的念头,居然妄想去拯救别人。
但名片已经递出,祁凉欣然收下,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态度。
“原来你是心理医生啊,真厉害。”
这声夸赞没有任何言不由衷,不像其他寻常的,害怕被人窥伺秘密的人。
幕繁星见过不少有心理隐疾的人,他们的表现各不相同,但究其根本,出发点只有两个。
一个是希望被人注意到,希望得到救赎;一个却是想掩盖掉所有的执念,死不悔改。
前者往往举止怪异,是人人都厌恶的“神经病”,只想畏而远之,但对幕繁星来说,他们是很好相处的病人。
至少比起后者精妙的伪装,他们还有强烈的被救赎的愿望。
与之相反,后者自然是人人都看不出端倪,身处黑暗已然放弃所有的希望。
面对这种病人,往往从第一步开始,就是悬崖绝壁,有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艰难。
祁凉的表现隐有后者的趋势,但他面对幕繁星时,却有十分真诚的坦率,这太奇怪了。
不止幕繁星,祁凉自己也很奇怪,家里人不是没给他找过心理医生,但每一个都让他抵触得很。
他们是想摸去他唯一思念的恶魔,祁凉绝不会允许他们触碰自己的记忆。
但面对幕繁星,一切固执都被柔化,也许是相遇的开头太美好,如果当年的小女孩长大,大概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吧。
注视着那双澄净的眸子,祁凉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冒出一句话。
今晚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