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时代的调味香料不多,也吃不出什么味来,李跃个人感觉跟河鲜差不多。
见常炜、崔宏、刘应停下筷子发愣,李跃又笑了,“吃啊,尔等为何不吃?这些海鲜送到邺城不容易,有人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不可浪费。”
“陛下……不近人情也。”常炜开了个玩笑。
“不是朕不近人情,而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大梁才刚刚有了起色,就如此铺张,如何休养生息积蓄国力?设置海航司是为了获取海洋利益,造福国家,而非朕一人,此乃公器私用,朕为皇帝当为天下表率!”
李跃对吃吃喝喝就像对女色一般,没有多大兴趣,早年在黑云山上饿的两眼冒绿光,能吃饱就是最大的福分。
只有真正经历了饥饿的人,才知道饥饿有多可怕,整个人都被一种欲望驱使着,完全退化成了野兽。
海航司不仅擅作主张,更深层的是在揣摩皇帝心思,投其所好,仗着皇帝直辖,公器私用。
这才几年,就又出了这种事。
李跃设海航司,不是让他们干这些的,而是扩张、进取、掠夺……
所以李跃施以重刑,以儆效尤。
“治国之难,如临深渊,一步走错,万劫不复。”常炜感叹道。
“治国不难,难的是治人心,这几颗人头,不仅是警示朝廷百官,也是警示朕。”李跃深有感触。
再好的国策,也禁不住有心人的钻营。
几人再也吃不下去,李跃干脆令人全都撤下,所谓海鲜也就那么回事,海参吃多了就能雄起?
草原上和辽东的野人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照样杀伐四方。
李跃道:“王景略上书,言秦国熬不住了,可以准备伐秦之事!”
原以为苻坚至少能撑个两三年,没想到不到一年,就撑不住了。
其实苻坚即位以来,每一步都走对了,只是生不逢时,加上手上没有王猛这种人,替他整合内部,凝聚国力。
氐秦看似疆域辽阔,实则并没有多少实力。
“秦利在速战,大梁利在消耗,陛下何必急于一时?还有两月便是秋收,可暂缓关中颓势,依臣之见,苻坚犹能支持一年,且秦晋结盟,陛下出兵西进,桓温必不会坐视。”常炜拱手道。
王猛的意思也是准备伐秦,而不是立即出兵。
而且他奏表中用的是“伐”而不是灭,可见氐秦并非虚弱到全无还手之力。
另一个头疼的问题是桓温,他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这两年实力有所恢复,又重新捡起北伐的口号。
还有一人没提,那就是拓跋什翼健,别看在中原混的灰头鼠脸,将精力放在草原上后,所向披靡,上个月在与柔然决定性的郅居水之战,大破柔然诸部。
阵斩七千余,俘虏两万青壮,获牛马等各种牲畜二十万头!
剩余柔然向西逃奔金山山脉。
历史上拓跋氏最终成为赢家,还是有些东西的。
如今拓跋什翼健腰杆也硬了起来,厉兵秣马,盯着南面中土。
“一年就一年,越往后推,大梁越是强盛!”
梁国对秦晋两国战略和国力上的优势,不是他们一时片刻就能弥补的。
“臣以为……苻坚或许会孤注一掷!”崔宏拱手道。
“可详细道来。”李跃也觉得以苻坚的性格,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