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早年也混迹江左名士圈层,自然听得懂谢安的弦外之音,桓温缺的东西太多了,北伐失败,是他抹不去的污点。
有这个污点在,他就无法挺直腰杆,理直气壮。
“此酒既然上宴,当速饮之。”郗超也旁敲侧击的来了一句。
都到这份上了,也别管时机对不对,先把事办了。
桓温满脸犹豫之色。
谢安名满天下,死在他手上,又是一大污点……
“嘉宾错矣,治大国若烹小鲜,时机、火候不到,酒宴皆不入味矣。”谢安平缓的语气更有说服力。
“哈哈哈,安石知吾心也!”桓温双眉舒展开。
“大司马……”郗超急道。
却被桓温一挥手,打断了后面的话,“今日只为饮宴,凭吊先贤。”
“明公胸怀四海,安佩服之至。”谢安拱手,话锋一转,“闻诸侯有道,守在四邻;明公何须壁后置人?”
不知不觉间,谢安的称呼就变了。
只有下属对上位者才以“明公”称之,既显亲切,又表臣服之意。
谢安几乎每句话都切中了桓温的心防,缓缓哈哈大笑,“正自不能不尔耳。”
大手一挥,伏兵尽去。
郗超两眼一黑,干脆沉默不语。
伏兵去了,杀意也就消失了。
在座名士仿佛苏醒了一般,各种阿谀奉承歌功颂德,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一场无形危机就此化解……
邺城,苻坚退兵后,两边再度陷入平静之中。
这一战算是彻底撕破脸皮,李跃下诏责问。
苻坚连回都不回了,跟两年前什么事都上表禀报的态度大相径庭。
一心在关中屯垦土地,训练士卒,打造军械,为即将到来的大战作准备。
新设置了萧关护军、姑臧护军,防备黑云军从河套南下。
如今形势,王猛四万大军镇太原,高云八千骑镇河套,魏山一万黑云精锐防守安邑,徐成一万步骑镇南阳,对关中形成半包围之势。
“河套只能作偏师袭扰,不能为主力,数万大军转道于此,粮草补给艰难,绝非上策!”
铜雀台中,梁国权力核心的几人争论着破秦之策。
苻坚已经加固了凉州、陇东的防御。
一旦梁军从河套南下,就会面临萧关护军、姑臧护军的夹击。
东函谷,南崤武,西散关,北萧关,群关环绕,是为关中。
如今看来,苻坚的护军之制颇有可取之处,至少在防御上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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