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府的属官们大多都回家了。从事中郎羊祜回到家里,却见家中奴仆侍女来来往往、比平时忙碌得多,看起来好像有客。
果然羊祜刚走进前厅门楼,便见到了卫将军府军谋掾辛敞。羊祜不禁面露诧异之色,辛敞却拱手道:“就等叔子了。”
羊祜道:“我等一起离开卫将军府,何以泰雍先到?”
头上戴着布巾的辛敞笑道:“家姐派人去留了话,我刚到家中、未作逗留,立刻骑马来了叔子府上,竟先叔子到达。”
这时羊徽瑜也来到了走廊上,三人相互见礼寒暄,羊徽瑜道:“去厅堂里罢,叔父叔母来了,还有表妹家的人。”
羊祜随口问道:“哪个表妹?”
羊徽瑜道:“王元姬。”
听到这里,羊祜才恍然明白。王元姬不是羊祜姐弟的亲表妹,以前来往也不多;王元姬的生母羊氏,是羊祜的堂姑,亲戚关系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王元姬的生母羊氏已经过世了,王肃后来又续弦了夏侯氏。不过夏侯氏却是夏侯霸的同族,而羊祜的妻子是夏侯霸的女儿,兜兜转转再次沾上了亲戚关系。
三人走进厅中,只见大伙都站着,而叔父羊耽、阿母蔡贞姬还在相互谦让正位。人们见到羊祜等人进屋,都转头看过来。羊祜等立刻上前行礼。
王元姬的父亲王肃也来了,确是个稀客。羊祜上前拜见,称呼“堂姑父”。
自从羊祜接受卫将军府征辟之后,王肃便几乎没有再上门。羊祜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王肃最不满的人、可能不是秦仲明,而是王凌!所以现在王凌去世了,他才愿意登门?
羊祜不及多想,随即上去扶住了阿母蔡贞姬。阿母有时候比较糊涂、偶尔连人都认不清楚,但今天好像还挺清醒,不然她不会与羊耽相互谦让。
蔡贞姬果然认得羊祜:“三郎回来了。”
羊祜凑近阿母,声音稍大道:“阿母,儿从汉中回来的。”
羊祜排行老三,排行没算姐姐羊徽瑜。他除了大哥羊发,还有个夭折的二哥。孔氏才是羊祜父亲的发妻,蔡贞姬是续弦;只有大哥羊发是孔氏所生。当初大哥与二哥同时染病,蔡贞姬照顾不过来,便把大半精力都用来照料继子羊发,最后大哥活了下来、二哥夭折。
后来大哥羊发也把蔡贞姬视为生母,十分恭敬孝顺,可惜近年以来常年在外带兵。
蔡贞姬道:“汝长兄过年回来了,可是匆匆赶着去淮北啦。汝要是早十日回来,便能与汝兄相聚。”
羊祜道:“既已出仕,儿便不能随意离开。”
蔡贞姬今天果然没那么糊涂,点头道:“公家事更重要。”
羊祜道:“阿母坐东侧首位何如?”
蔡贞姬点头答应,羊祜遂扶她过去。站在案边的王肃见状,看向羊祜轻轻点了点头。
蔡贞姬又唠叨道:“汝兄身体不太好了,外面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
羊祜好言道:“儿回卫将军府上值时,便寻个时机、请卫将军把阿兄调回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