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俭看着云层中露出了湛蓝天空,心里已有了准备,明天、最迟后天就是决战!
……今天的雨下得不大,下午就完全放晴了。潮濕的地面,只要晾过一夜,明日一早应该就不会再影响进军。
此地周围,在漳水北岸数十里内都没有城池,最近的城就是巨鹿郡边境的鄡县。
南岸不远处倒有属于安平郡的县城。隔着宽阔的漳水河面,甚至能看到河边有百姓在观望,通常城池附近的人口、确实更稠密。人们隔着一条河看热闹,似乎也有安全感一些。
漳水北岸这边的庄稼地中,还能找到豪族的庄园。庄园的主人早就不见了踪迹,秦亮估计,这些庄园说不定是南岸安平郡人士的产业。
黄昏时分,秦亮在庄园里设宴招待各营的大将。不过食物很简单,只有一样放了菜叶、肉、食盐、猪油的炖菜,也没有酒,主食倒是既有麦饼、也有饭板煮的大米饭。
田豫带着部将到来时,秦亮等一众人迎到了门外。
先前田豫军位于最北侧,一直在军中统兵,联络都是靠部下信使。今天彼此是第一次亲身相见。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第一次见面、感情便能比住了多年的邻里还要好。大伙见礼后,气氛十分热情,嘘寒问暖仿若是多年好友,又像是他乡遇故知。
秦亮直接上手,用力握住了田豫的臂膀,看着田豫的眼睛道:“早已闻老将军之名,今日终于得见,幸甚、幸甚!”
田豫看起来确实比王凌还老,脸上的皱纹很深,头发胡须白了大半。不过他腰粗臂圆,气势倒还不弱,且眼睛也不浑浊,看起来仍堪使用。
对于这样的礼遇,田豫也十分受用,眼睛里露出了憿动的光辉,说道:“卫将军年轻名盛,有幸得见,果然是气度不凡,英雄不在年高阿!”
秦亮立刻感慨道:“真是相见恨晚。”
有时候年纪大的人、不一定都老奸巨猾,田豫的性情似乎就比较直率。他立刻解释道:“只因遇到下雨,不然吾定能更早到来。往年太行山中少雨,今年却不同往常。”
“我知道,田将军是信守承诺之人。现在也来得不算晚。”秦亮点头道。
诸将见面谈论了一会,秦亮便邀请田豫等人,到堂中入席。
几筵已经摆好,菜肴吃食也端上来了。秦亮转头说道:“中垒中坚营的将军们都知道,我们在战场上时,将、士的吃食是一样的。田将军莫要嫌弃,待获胜之后,到洛阳相见,我定不吝美酒佳肴。”
田豫却道:“卫将军体恤将士,用心相待,将士亦必以命相报。将军长居洛阳、锦衣玉食,却为人朴质,不是个矫情的人。将军不必介怀,吾这样的老头,一辈子什么苦没吃过?这样的宴席很不错。”
秦亮道:“老将军为国效力数十载,真乃干实事的大将。”
田豫笑道:“以前家乡有兵祸时,我们逃到山里,连树叶也不够吃,有粮食就不错了。”
诸将陆续入席。因为大战在即,大伙一边吃,一边很快就谈论起了战事。
军中都是以勇悍为风气,武将不会轻易主张避战,在人前都会一副求战的心态。主要还是因为每个人考虑的角度不同,考虑全局的事、一般都是主帅的职责,部将不用管那么多。
于是秦亮表明态度时、明日一早向敌军进击,诸将大多都不反对。
或许此役算不上秦亮发动攻击,毌丘俭也在主动出击,多半会打成遭遇战。但在这边的将士看来,只要官军在主动前进,气势上就是在进攻!
文钦主动请缨,要在左翼最前面列阵,先以骑兵发动侧翼攻击。
但秦亮委婉地说道:“文将军善于近战拼杀,若在最前方反而容易失了锐气。我决定以熊寿的一股骑兵在前面冲阵,待双方交战之后,文将军再率部掩杀,方能起到最大的作用。”
文钦对这样的说法很认同,立刻认可了秦亮的布置。
不过宴席上、也有一两个官员委婉地说出了主张,有点不赞成秦亮急于大战的决策。他们认为、毌丘俭已经被阻挡在漳水一线,完全可以先稳住形势,等着敌军出现某种不利的迹象。
幸好这是在军中,大多都是武将。若是在洛阳决定战场上的事,恐怕持这样态度的人更多。毕竟书上就有一句话,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但光谈大道理必定是不行的。
秦亮心中明白,计谋不是随时都有用,毌丘俭叛军也不可能主动投降。这时候如果惧怕正面对决,一味想着取巧,缺乏勇气与决心,反而会影响最关键最重要的事件:主力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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