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翻身坐在我身旁,他坐下的时候,发出“噗嗤”一声怪异的响动,就像是一脚踩在烂香蕉上发出的动静似得,我意识浑浑噩噩,靠在他身上徐徐闭上了双眼,只是依稀看见,他坐下一瞬间,表情特别销魂……
我仿佛坠入了一场奇异的梦境。
梦境中,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可是,当那黑暗包裹着我的时候,犹如寒冬腊月,一卷厚厚的棉被将我包裹的密不透风,尤其是当我蜷缩起来的时候,有种难言的温暖和安全感,让我恨不得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至少,我不用再抱着熟人的头颅,凝视那张蜡黄的面孔……
即便偶有清醒的刹那,我也会鬼使神差的想——原来,这便是死亡的滋味吗?如果一直如此,或许,也不错……
甚至,我的内心里都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我——睡吧,人世多纷扰,就这么睡下去多好,不用再看同伴绝望的悲吼和死亡时的狰狞面孔,也不用在背负生存的压力和家族的重担,更不用朝朝暮暮都惦念着父母的安慰,这里只有宁静,甚至是……幸福。
没错,就是幸福。
在黑暗中,一切都慢下来了,被那种怪异的温暖包裹着,那种滋味,我凭借着不太敏捷的思维,用了很长时间才想清楚,原来这就是幸福。
直到……一阵没来由的冰冷将我笼罩,黑暗被彻底撕裂,一点强光出现在我的世界中,那强光中有一个粉红粉红的屁股,屁股正在喷出大片的水雾……
我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别开脑袋,整个人豁然惊醒了起来,这才发现,老白正凑在我面前,手里拿着水袋,撅着嘴巴含了清水使劲儿照着我脸上喷。
见我醒来,老白仍旧不放弃,立即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满脸怀疑的看着我:“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趁着你昏迷骚扰你了?”
我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上嘴唇卷到鼻孔下闻了闻,一脸嫌弃的离他远了一些,没好气的说道:“你扯什么呢?”
老白还是有些怀疑。
紧接着,又有三张满是污渍的脸凑了上来,像仨乞丐,赫然是鹞子哥他们三个,醒来的都比我早。
“你确定没事儿?”
张歆雅也是颇为怀疑的说道:“你昏迷的时候,老是说什么原来死亡这么舒服,就像是个宣传邪教的一样,我们担心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诱导你……”
我怔了怔,随即别过了头,只说没有。
或许,不干净的东西早已扎根在了我心里,从我帮七爷缝尸的那一刻起就存在了……
我心里默默想着。
要说我和七爷感情深,值得同生共死,说出去恐怕连我都会笑,相处了才多长时间,也没像我和老白他们一样,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可他让我难忘,只是单纯的有一种叫做杀鸡儆猴的因素在。
我知道,兴许这也属于一种心理创伤。
沉默片刻,我渐渐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下意识的问道:“我们昏迷了多长时间?”
“不知道,应该时间很长。”
老白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摆弄着自己的裤子,硬邦邦的,尤其是裤裆那儿,我觉得裁掉裤腿以后,这裤子都能直接立在地上。
原来,他判定时间长短是靠这个……
不过,随后他又说,这次我们真得感谢一下那只蛊王,我们几个中毒都太深了,得不到及时救治,必死无疑,是蛊王将我们身上的毒给吞掉了。
而且,兴许蛊王在这之中还承担了一些保护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