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娴娴压着自己的怒火,平视霍世暄的目光:“霍先生有什么吩咐?”
霍世暄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这辈子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吗?”
于娴娴瞧着霍世暄的脸,暗道他这是作案之前最后的挣扎?是想着要去挖人家小姑娘的肾了,觉得于心不忍?
回忆整本书,在挖女主的肾之前,霍世暄还算是个人样,对花雨默的无底线宠溺也是由于被花雨默蒙骗。
于娴娴姑且做一回悬崖勒马的人,看看能不能把霍世暄给点醒。
她话里有话地说:“做过,我后悔的事可太多了。”
霍世暄:“比如?”
于娴娴:“只说一件最后悔的吧,我杀过人。”
这话一出,霍世暄瞳孔猛得缩紧:“你这话什么意思?”
于娴娴:“字面意思。你听过一句话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在当酒店经理之前,我是个护士。”
她撒谎不打草稿,暗想着原作者都编出那么辣脑子的故事伤害她了,也得允许她反击不是?
霍世暄:“接着说。”
于娴娴:“我在重症外科工作,有一天,我们病房来了一对刚做过肝移植的父子。或许您知道肝移植吗?就是父亲得了肝硬化,女儿符合配型,因此捐献肝脏。这个手术解释起来也不复杂,女儿和父亲同时进手术室,切掉女儿三分之一的肝,移植到父亲身上。”
这故事可太切合霍世暄的心境了,他压着复杂的神色:“继续。”
于娴娴:“做完移植手术并不是治疗的结束,反而是一个开始。即便是亲父女,移植了肝脏之后父亲也会产生排异反应,需要住院观察,病房一刻都不能离开人,这是一场跟死神的比赛。”
霍世暄目光动容,似乎想到花雨默。
如果她接受了肾移植,能熬过排异反应吗?
于娴娴:“本来一切顺利,换到我值班的那天,女儿悄悄拉住了我。夜深人静的,病房的病人都睡了,因此我低声问那个女儿——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女儿说,她很痛。我安慰她,刚切了三分之一的肝,肯定会很痛的,止痛药已经打过了,再打属于超量,只能让她先忍着。女儿却不放手,死死拽住我,哭着说,其实她并不心甘情愿捐这个肝给父亲。”
霍世暄有些惊异。
“这不是什么惊讶的事,在医院什么亲情不亲情的我们见多了,能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又有几个人?何况这个女孩才刚二十出头,那么年轻。”
于娴娴编故事上瘾,看霍世暄沉浸进来,继续说:“但是没想到,这个女孩告诉我,她不愿意捐肝,是因为自己怀孕了。”
霍世暄眼底的惊讶压不住。
于娴娴:“原来在父亲确诊的同时,女儿也收到了孕检报告。女儿跟丈夫刚刚结婚,对这个孩子充满期待。但是为了拯救绝症的父亲,她只能选择堕胎。堕胎后坐完小月子,她就上了手术台。”
霍世暄:“是这个孩子让她觉得惋惜?”
于娴娴:“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父亲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被救。她说,她父亲从小就家暴母亲和她,还是个酒鬼,得了肝病就是因为常年酗酒。她这么努力读书,就是为了早日脱离原生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