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的日子到了,杜宅除了留下几个丫鬟照顾老夫人,鞋厂和当铺全关门都去马家操办丧事去了。
马家大院里齐刷刷摆放着九口黑漆棺材,家门口挂着黑花黑帐布,院子里摆放着两排花圈。伙计们抬着一口棺材进了大厅,把一个穿戴整齐的假人放进去正在钉盖子,这时大门外看热闹的人们一阵躁动,老张急忙说:“快钉!”伙计们抡起锤子咔咔几下就把棺材钉好了。
当两个穿着便衣的日本人假装看热闹的闲人走进院子里时伙计们又把第二口棺材也抬出来了,他们盯着伙计们把一口口棺材抬进来,把尸体放进去后钉好盖子再抬出去,数了数正好九口棺材,两人对望一眼会心的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以往,他们剿灭抗联家属都不需要穿便衣,但这次行动是因为山口司令认为南山煤矿还需要马彪卖命,沙吉浩特离赛罕塔拉几百公里,只要宪兵穿便衣行动,远在沙吉浩特的马彪是无法知道的。
这样既震慑了那些抗联又能稳住马彪。
想不到约翰的招供让马彪连夜逃到省城,却亲眼目睹了全家惨死的景象。
巴图鲁不敢走大路,他日夜兼程走山路第二天下午溜进了沙吉浩特。
晚上巴图鲁和韩满囤、赵宏斌在铁匠铺焦急的讨论着马彪到底到了省城没有,如果到了省城看见全家被害,他会不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赵宏斌说:“小石头一直盯着马家大门呢,他说鬼子表面上已经撤了,其实院子里还藏着好几个呢。”
韩满囤说:“但愿他别再出什么事了,多风光的马家,最后落了个……唉!”
“咳咳咳……”
门外传来聋三的咳嗽声,三个人对视一眼站了起来。
门开了,浑身黑乎乎、脏兮兮、乞丐一样的马彪狼狈不堪走了进来。。。。。。
听韩满囤说完马家遇难的缘由后,已经洗刷干净坐在凳子上的马彪愣了一下,旋即冷冷地说:“无所谓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笔血债我一定讨回来,新仇旧恨这次一下了结吧!”
“你想怎么报仇?拼命?”巴图鲁冷静的问了他一句。
“不!我只有一条命,拼不过那些狗杂种,我要炸了煤矿。”
马彪说出这几句话时面色平静,完全不像是冲动之下说出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破图纸,那是他让马小飞临摹新图纸时拿到省城家里的,新图纸在沙吉浩特家里没办法拿出。他指着图纸上的圈圈点点说:“东面和北面是劳工监狱,当初和狗剩他们商量爆炸中心点选的这里,但是这里一旦爆炸,地面上死的不光是日本人,监狱里的劳工们绝大部分也都会被炸死。后来选在更远一些的南面,劳工安全了,但是日本人也安全了。”
大家盯着图纸不说话了,这是个最现实的问题,煤矿里有八百左右的劳工,日本人只有一个二十多人的小分队,加上满碳株式会社的二十几个管理人员一共五十多个,这是个极不对等的人数比例,煤矿一旦爆炸,日本人只是损失了一座煤矿,但是几百个无辜矿工的性命也会随着煤矿消失。
“日本人的办公生活位置在哪边?”巴图鲁问。
“西面!”马彪面无表情,他尽量不让巴图鲁看出来他要把西面的炸药库和南面连接起来一起炸掉的想法,他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和鬼子同归于尽的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