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这一下,富有财终于能开口说话,一声声的求饶听得人发毛,“姑娘饶命!!”
“限你三日之内将你母亲的坟重新修缮好,但凡我有一点儿看不过眼,叫你到地狱司走一遭!”夜流年冷眼,愤愤的扬手要再打,却又停下来,白了富有财一眼,“还有……你娘托我来告诉你,黄泉路上水深火热,她在那儿等你。”
说罢,挥了挥衣袖,示意富有财可以回屋。富有财原本就害怕这个诡异的女子,听到她的话,更是吓得连滚带爬,一溜烟就钻进屋里去了。
夜流年鄙夷的看了一眼他离去时狼狈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回到了黑暗里。
一路上,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无数的鬼魂在黑夜里游走,与夜流年擦身而过。她看着这形形□□的影子,眼睛掠过他们脸上的喜怒哀乐,觉得有些心酸。
没有一个人是愿意被人看不见的行走在世上,哪怕有一点微妙的存在感。从他们在世上消失的那时,当度过了很多个漫漫长夜之后,他们就会被遗忘。
所以,青衣,你是遗忘了我么?
所幸,你还记得穿越过人群来到我的身边。
伤感的情绪总是容易在黑夜里漫上来,想起他曾经腼腆无措的笑容,她心里一阵阵的泛疼,眼睛里的紫色光芒若隐若现。
而在这个黑夜里,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似乎正在朝自己漫延过来。夜流年回眸,看到公孙青雨一身黑衣,捂着腹部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她一眼就明白,那血腥气,正是来自公孙青雨。她忙走过去扶住他:“青雨,你怎么了?”
“快走!”回身看了一眼那逼近的火光,公孙青雨拉住夜流年,顾不得疼痛,在黑夜里逃遁而去,“府兵追来了,回去再说。”
今夜的城主府,是灯火通明的。因为有一刺客闯入了城主府,被湖天玑打伤。这一夜,全城都在搜捕那个胆大妄为的刺客。府兵们顺着血迹追来,瞬间不见了那个人。再从青石板的道路上仔细看,血迹沿着这条路直通南宫寂寂那边。
“追!”
那一行人怎肯放过这邀功请赏的机会,一个个如饿狼般扑进黑夜里。
“青雨,你怎么样?”
火光走远了,刚才那条小巷恢复了寂静。屋子里躲避的夜流年和公孙青雨松了一口气,夜流年顺着月光的照耀看去,自己的手上也沾满了公孙青雨的血。她帮他捂住伤口,有些担忧的问。
“小伤,不妨事。”公孙青雨摘掉蒙面的黑巾,拍了拍夜流年的手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她,“撒上药,伤口很快会愈合。”
夜流年接过来,麻利的撕开伤口处的衣裳,只见那伤口处血肉模糊,血一直不停的涌出来。
“富有财,出来!”
只是一个微弱的喘息,夜流年就知道屋子里的人并没有睡觉,而是在窥探自己和公孙青雨,厉喝一声。富有财心里一凛,踉踉跄跄的走出来,不敢到夜流年的面前,更不敢开口说话。
“替我烧一些热水,拿一些干净的棉布来。”
扶起公孙青雨,让他进了屋,夜流年只管吩咐道。
富有财不敢回嘴,急急忙忙的去办了。
“青雨,这是怎么回事?”
待到富有财烧好了热水端进来,夜流年给公孙青雨清洗着伤口,蹙眉问道。
尽管屋里的灯火不太明亮,但夜流年看着那流出的鲜血,还是觉得刺目。她不敢看公孙青雨疼痛的脸,她怕一抬头,就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无能无力的黑夜。
“白日里我不是去看过那片枫林么?那里被布了结界,我怀疑里面关着谁的魂魄,要不就是还种着一颗人面树。”咬着牙,忍受着疼痛的同时,也感受着夜流年的温柔,公孙青雨将今夜的事情缓缓道来:“我原本想趁着夜晚去探查一番,谁料想那湖天玑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埋了伏兵,施了符咒,我被他用凤凰火打伤,差点回不来了。”
看她温柔细致的为自己清洗了伤口,又上了药,轻轻的包好,公孙青雨说着话,眼里却不自觉的涌现出哀伤。
流年,在生死的那一瞬,我在想,若是我不能回来,谁来保护你?池泱泱和南宫寂寂大大咧咧,心思不够细腻,不能够察觉未知的危险。这一世,纵然我不能与你相守,却希望能够护你周全。
每个人的一生,仿佛都在错过和过错中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