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彦一看那鱼便皱了眉,河豚,有剧毒,他认识。
许杳杳连喝了三杯茶解渴,然后拍了拍胸脯说,“他们渔民把这好东西捞上来也不会吃,要放回海里,见我要,便都送给我了。”
“哦。”靳彦敛下眸子,戳了几下米饭,装作不经意问她,“为何白送给你?”
“这东西有毒啊,他们不会处理,以为不能吃呢。”许杳杳没多想便解释给他听,然后问他厨房在哪,要去处理这些河豚。
靳彦抬手一指屋外,院子里摆着生火的灶台,一块菜墩子,那便是全部了。
许杳杳倒也不嫌,拎着鱼,捧着一盏油灯到灶台边去料理,三下五除二便做好了一盘刺身。
这是她在酒店每天都要做上十几遍的菜,自然没什么难度,并且为了更放心一点,抽出炉灶里的一根柴火,在摆好盘的鱼肉上滚个几遍,将那鱼肉烧得半熟,最后淋上鱼露,顿时香气四溢。
在这会功夫靳彦已经吃完了一碗饭,许杳杳把河豚摆在桌上,提起筷子要夹,手忽然被靳彦压住了。
“此物有毒,不可吃!”
还没等靳彦说完,许杳杳眼疾手快夹了一片鱼肉塞进嘴里,靳彦的瞳孔猛然缩紧,想拦也没拦住她。
那半熟的河豚肉口感脆嫩,有种独特的鲜香味道,加上鱼露做简单点缀,滋味妙不可言,许杳杳嚼着嚼着便笑弯了眼睛。
靳彦皱眉不肯说话,许杳杳又加了一片塞进嘴里,云淡风轻地说:“你放心吧,这东西我每天要料理几十遍,肝脏,血液,鳃和皮肤都有毒,除去内脏再用特殊的方法料理,剩下的肉是绝对安全的。无论是河豚鱼的爸爸、爷爷、曾爷爷,再怎么变,身体构造也是不会变的。”
许杳杳越说越得意,竟夹起一片鱼肉要喂进靳彦的嘴里,见靳彦迟迟不肯张口,她才后知后觉地缩回筷子,抓了抓头发有些脸红,“那什么,我,我就是说的开心了——”
却不知靳彦想到什么,低低笑了,拿起筷子夹了片鱼塞进嘴里,“你这姑娘当真是特别。”
“你要这么说,我可能真的有点特别。”脸是她的脸,声音也是她的声音,就是内芯换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许杳杳咬了咬筷子,问他:“对了,前段时间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不过,你可知道我爹娘是因气鼓鱼而死的?”
“气鼓鱼?”靳彦垂眸看了看桌上的河豚,若有所思道,“确是如此,村里人都在传你许家世代和鱼打交道,最后却被鱼毒死了,实在可笑。”
“他们又不傻!人人都知河豚有毒,他们又怎么可能吃呢?”许杳杳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激动。
靳彦静静看着她。
许杳杳后知后觉坐回了板凳上,柔声解释说,“我就是觉得蹊跷。今日我好不容易拿到了渔船,渔船却沉了,去宋家要定钱,宋府却要和我解约,就是因为这气鼓鱼。”
“没了渔船,你又如何往宋府送货?想必人家抛弃你也是有缘由的。”
“那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同一天,你敢说不是我二叔和小叔搞鬼?”
靳彦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杯子,漫不经心道:“既然都没了,就不必强求。如今你衣可蔽体,饿了去山上打猎,渴了去井里打水,这样自在有什么不好吗?”
“我可没你那么佛。”许杳杳目光灼然,语气里还有一丝气氛,“那些本就是我的,我当然要夺回来。况且我想干的事业,你们这群古人是不会懂的!”
在现代她就是个养房养车的月光族,来到古代还不能体验一把腰缠万贯的感觉了?
说再多他也不懂!
想到这里,许杳杳把筷子一撂,搬着小凳子坐到了门外,“我吃饱了,今晚我睡外面。”
“还从没见过你这般强词夺理之人。”靳彦低笑着摇了摇头,对许杳杳说,“那你便好好干你的事业,莫忘了还欠我一百两银子,连本带利。”
许杳杳脚底一滑,差点摔在门口。
入夜后露水很重,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靳彦抱着一床被子盖到了熟睡的许杳杳身上。
许杳杳睡得缩成了一团,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都挂着小水珠,像刚哭过的花猫一样,靳彦伸出手指碰了碰,痒痒的。
他弯腰凑近了许杳杳,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倒是开始好奇你的身世了。”
许杳杳打了个喷嚏,缩进被子里睡得昏天黑地,靳彦便用被子裹着将她抱进了屋里。
隔日清早,许杳杳自床上醒来,一刹那还以为自己回家了,可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还在古代,不由得低落起来。
等等,她昨晚睡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