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许:“你能为自己辩解吗?”
沈时钊:“这件事虽然是谢止松的意思,但是过程全部是我经手,哪怕我把他供出来,只要谢止松不承认,朝廷没办法拿他怎么样,他却可以随便给我安罪名。”
邹清许两眼一黑。
谢止松让沈时钊处理一批木材,他指使沈时钊把这批名贵的木头拉到外面卖掉,仓库里则用便宜的木头以次充好,木头是沈时钊卖的,钱是谢止松赚的,锅现在看来要让沈时钊背。
邹清许心慌意乱,竭力让自己冷静,他偏头看着沈时钊:“怎么办?”
沈时钊看上去还算淡定:“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邹清许有点心梗。
沈时钊确实不算好人。
跟着谢止松混,能算什么好人?
可是,可是沈时钊是他在乎的人。
心跳忽然抬速,邹清许心里七上八下,如果真要计较,沈时钊说的话合情合理。
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随意挪用宫中物品,这件事怎么罚看皇上心情,可以小罚,也可以大罚,谢止松无论如何要进来插一手,经过他一阵折腾,到时候,沈时钊的人头能保住吗?邹清许最关心这个。
如果给谢止松发挥的机会,谢止松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想着想着,心里咚咚直跳,邹清许有些晕眩,扶住一旁的椅子。
“你的脸色怎么忽然变得那么白?”沈时钊转过身。
邹清许看着他,他现在很紧张,四肢越发无力,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令他害怕,慌乱,不愿面对。
。
谢府,院落里无风,大堂门窗紧闭。
谢止松同礼部的一个侍郎文谦关着门交谈,这名侍郎是谢党的中流砥柱,也是谢止松的坚定支持者,他今日前来,一是为了给谢止松送一幅画,二则是商讨最近闹得风风火火的沈时钊偷木头的事。
文谦恭恭敬敬坐在一旁,谢止松此刻正拿着名画欣赏,他在诗词作画方面稍微有些造诣,这也是他能和狂爱这些东西的荣庆帝合得来的原因。
画是一幅山水画,远处是山,近处是水,笔墨清淡,烟波渺渺,浑然天成。画里的人用寥寥几笔勾勒,小而模糊,看不真切,所有的元素合起来呈现出一种幽淡的意境,让人看了心绪也变得温和。
谢止松:“这是方先生的真迹吗?”
“当然。”文谦伸手给谢止松指画上的落款,“说来话长,我能拿到此画全凭运气和缘分,大人应该清楚,现在方先生的画几乎已经在市面上不流通了,这幅画是方先生的大弟子亲自鉴别的,是方先生曾经在民间某商户家借住时,送给那家人的画。”
为了讨荣庆帝欢心,谢止松对名画颇有研究,他自然清楚这幅画的价值,同时对这幅画的真伪产生怀疑,众所周知,方先生的画之所以名贵,除了因为他高超的技艺,还因为他留在世上的画实在稀少。
方先生不是一位高产的作家,他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但凡出品,必属精品,从不留自己不满意的作品。
荣庆帝是方先生的狂热粉丝,宫里几乎集齐了方先生各个时期不同风格的画,但凡哪里有画冒出了头,一定要把画搜集到宫里来。
眼下荣庆帝大病初愈,萎靡不振,连带着整个皇宫都丧丧的,如果他把这幅画送上去,一定能带去一抹喜气。
谢止松打量着画,难得露出笑容,“如果真是方先生的画,它可是真值钱。”
文谦也笑眯眯地说:“这幅画是无价的,何况,皇上最喜欢方先生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