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带的兵?有多少人?”黄得功急切地问道。
“多尔衮亲自带队,总兵力大约两万。其中正白旗的旗帜最多,大概有六七千人,其次是汉蒙八旗,加起来一万多人。”
多尔衮……正白旗……两万人!
这三个消息如同三颗重锤,狠狠地砸在黄得功的心上,让他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紧张起来。他本以为多尔衮会去攻打宣府,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
虽然他们有四万人,对两万人看似有优势,但实际上并不轻松。尤其是对手还是多尔衮这样的老将,稍微疏忽就可能一败涂地。
赢了,黄得功就能名扬四海;输了……不,他黄得功输不起,大明更输不起!
黄得功抬头看看天色,天色已晚,月亮还没升起来,一抹残阳如血,映照着大地。他沉吟片刻,随即下令:“回城,立刻召集将领开会!”
密云城下,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天边堆积着厚重的云层,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黄得功将军站在城门前,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的一众将领,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心中却如同翻涌的江海,盘算着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的对策。
“总兵大人,您瞧瞧,那建奴才区区两万兵马,咱们可是有三万七千精兵在手,何须惧怕?明儿一早,我就领着万骑冲锋陷阵,保证让他们丢盔卸甲,狼狈逃窜!”副将纳兰继本一脸傲气,信心满满地说道,仿佛胜利已经握在手中。
这话一出,副将邱钺忍不住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哼,纳兰副将这是打算以一当二,比吴三桂的关宁铁骑还勇猛吗?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几分戏谑。
纳兰继本听了,脸色微沉,像是被触及了逆鳞,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先以万骑作为先锋,后面的大军再跟上支援,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步兵对上骑兵,哪来的胜算?你看那城北,一马平川,几十里地,对建奴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赢了追不上,输了跑不掉。”参将黄飞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忧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他望向远方,那片广袤无垠的平原,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惨烈战斗。
虽然黄飞说的是实情,但在场众人却纷纷投来不屑的目光,认为他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这大敌当前的时刻,这种丧气话实在不合时宜,如同寒风中的冰霜,让人心头一紧。
“总兵大人,黄飞这是在说胡话呢!”将领们纷纷指责黄飞,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满,几分焦躁。然而,仔细一瞧,这责备之中,却也藏着几分保护之意,仿佛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黄飞遮挡着可能到来的风雨。
黄得功用兵,向来以勇猛著称,最听不得这种丧气话。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黄得功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轻轻抚摸着桌上的酒壶,那酒壶古朴沉重,仿佛承载着他多年的战功与岁月。他缓缓说道:“黄飞的话,倒也有几分见地。对付流寇可以横冲直撞,但建奴可不一样,他们狡猾如狐,勇猛如虎。”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讶地看着黄飞,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那是被理解的欣慰,也是对自己见解的自信。他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咱们不能主动出击,应该在城外布好阵势,坚守营垒,以待时机。”
“建奴若来犯,咱们就死死守住。再加上城楼上的炮火支援,他们休想踏入中原半步!”黄飞的话语中带着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黄得功看着黄飞那得意的样子,叹了口气,眼神中既有欣慰也有忧虑:“你啊,还是太嫩了!战场上的变数,岂是你能轻易揣测的?”
“嗯?”黄飞一愣,不解地看着黄得功,心中充满了疑惑。
“建奴不知道咱们有四万大军,他们肯定会先来个诈降之计,诱我们出城,再一举歼灭。”黄得功解释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斤的重量。
……
与此同时,密云城北,多尔衮坐在中军大帐中,与范文程及众将领把酒言欢。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每个人脸上的神色,或凝重,或兴奋,或期待。镶黄旗的遏必隆、镶白旗的阿济格、汉八旗正白旗的旗主石廷柱等人都围坐一圈,气氛热烈而紧张。
按理说,阿济格应该跟着多铎去宣府,但多尔衮怕他惹事生非,便把他带在身边,想分他点功劳,也好让他收敛些性子。阿济格坐在多尔衮身旁,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上战场。
“范先生,明天攻城,您可有什么好主意?”多尔衮举杯向范文程敬酒,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和期待。
范文程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文尔雅,却透着几分深邃:“此次入关,咱们得稳扎稳打,睿亲王可别忘了这一点啊。急功近利,只会让我们陷入困境。”
“这……”多尔衮欲言又止,心中虽有急躁,但也知道范文程所言非虚。
正白旗的七千将士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呢,哪能空手而归?密云城就在眼前,城中的繁华与富饶仿佛已经触手可及,他们都想痛痛快快地掠夺一番。
“我知道您心急,但还请稍安勿躁!”范文程饮尽杯中酒,环视四周说道:“咱们入关的任务有两个:一是牵制明军主力;二是骚扰城池,打乱他们的部署,寻找机会攻打居庸关。”
“但前提是‘稳’字当头!稳中求胜才是上策。密云城里的虚实咱们还不清楚,明天各部先不要急着攻城。等我派出去的亲兵回来再说如何?”范文程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沉稳与睿智,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
众人疑惑地看着多尔衮,多尔衮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范文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出于对范文程的信任,他还是决定听从他的建议。
范文程向多尔衮借了二十名亲兵,说有要事要办。多尔衮没问缘由就答应了,他对范文程的信任已经超越了言语。
“十四弟啊,你的亲兵啥时候能回来?”阿济格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期待。阿济格是努尔哈赤的第十二个儿子,多尔衮则是第十四个儿子,两人虽非同胞,但却以兄弟相称,感情深厚。
“不知道啊,得问范先生。”多尔衮答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范文程的信赖与敬佩。
话音未落,一名亲兵匆匆入帐:“禀睿亲王,我等已遵范先生之命归来复命。”说完又向范文程和其他将领行礼,态度恭敬而严肃。
“说吧,你们去哪儿了?”多尔衮好奇地问道,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
“嘿嘿!”亲兵先笑了两声才说道:“范先生命我们到密云附近抓几个老百姓来问问情况。但密云附近的村子太少了,好不容易找到几个村子吧老百姓又都跑了。幸好范先生让我们上山去碰碰运气,结果还真抓到了三个人。”
“哦?”多尔衮立刻明白了范文程的用意:“他们说了什么?”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