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后,温停雪依旧记得这幅画面,没有多美,但足够她记一辈子。
因为这是她贫瘠人生里,最亮的光。
比头顶驱走黑暗,照亮世界的太阳还要亮。
因为太阳照不亮她的心,但他可以。
已过的十几年人生里,她承受最多的就是内心的鞭挞,亲人的谴责。
无论对的错的,最后承担责任的永远都是她。
以至于,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她的错?
反正她已经在一次次辩解无效的深渊里被伤的千疮百孔,从身到心。
哪怕姑姑和表哥是相信她的,但短暂的相信,根本无法治愈长久的伤害。
所以,有时候,她明知道那些错误不是自己造成的。
甚至自己都是受害者。
但心底的不安全感总会让她自我怀疑,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所以才会造成这一切的?
就好像,奶奶要钱这件事,她知道自己做的没错。
但要让她张口跟郁温礼说,她还是没那个勇气。
她会觉得自己是错的,她害怕他不会站在她这边。
很矛盾,很拧巴。
可就是这样不完美的她,得到了他全部的关注。
他从未嫌弃过她,哪怕思想不同,他也没有露出丝毫鄙夷。
而是把道理掰开揉碎地跟她讲,一遍遍,不厌其烦。
他让她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而不是她身上的乖。
甚至,她能感受到,他希望她变得不那么乖。
温停雪低眸摆弄指尖的星星戒指,忽然意识到,奶奶说的未必都是对的。
女孩并不一定要乖巧,女孩也有很多路可以选。
但她脑袋还是很乱,乱的她无法做决定。
郁温礼知道她需要时间,所以并不急于要个结果。
“休息差不多了,哥哥背你上楼吧。”
……
高二四班。
文笛正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图,没注意门口。
直到台下传来惊呼声,他才扭头。
正好看到郁温礼背着温停雪进来,两人逆着光,剪影唯美。
他听说她摔了,却不知道摔得这么严重。
他和体育老师过去的时候,谢锦意说她刚擦了药在休息。
他们就没打扰,原以为她最后一节课不会上了。
没想到,小姑娘身残志坚,竟然来了。
文笛心里多少有点感化,觉得她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