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认为她早已无用,所以得知她双眼已瞎便早早将她抛弃,说得好听是养病,说的不好听,那便是自身自灭。
前生的慕容玉楼,就是在史家失去了贞洁,一年后余氏为了巩固大司马府在朝中的地位,便将她接了回去,三年之后,她因为八字同太子相合而嫁给太子做九品奉仪为他冲喜,本来一切相安,太子殿下同她从未曾往来,但此时民间便流传出她早已失贞的消息,自此,她便被太子幽禁,终日里,她只能在她的凉莲台度过。
若不是如此,她便也不会同那人相遇!
更不会因为此事,而让她自己掉进那一个重重的无底深渊之中。
等着吧,有些东西她会一样一样都讨要回来!
这条路她走过无数遍了,所以就算是眼盲她也能准确辨别史家的方向。
史家是大司马府门房的远房亲戚,想当年他们家中因为来了一为千金还四处炫耀过,起初,大司马府还会有月例寄送过来,可等到她九岁那年时,大司马府便再也不曾送过补给了。
自此,她在史家的日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月例被史家人私藏自不必说,双目盲瞎竟也要给那对婆媳干活。
如此,她整整干了一年。
不出多时,她便已经站到了史家门口,她狠狠得再掐了自己一把,两行清泪从她那双紧闭的双眸中落了下来。
史家住在十尤里,是梁县最北的地方。
史家阿郎能识得几个字,因慕容家的关系在县里县尉当了一个小差事,十尤里里县上有些距离,是故史家阿郎每隔一个月才会回来一趟,今日是冬月十三,史家阿郎会从县上回来。
若是整个史家稍微能说理的人,那便是这史家阿郎。
还未曾进屋,慕容玉楼便扯开嗓子哭了起来,这哭声惊天动地,霎时间惊到了在屋中喝着小酒的史家阿郎史明顺,顺带着也惊动了正在厨间忙碌的那对相互不对眼的婆媳。
“哭什么哭!家里还没死人呢,你嚎什么丧?”只因平日里吼叫她惯了,史明顺的夫人朱氏脱口而出,可当她喊出了口,她才觉得有些不对了,史明顺自诩自己认得几个字便要效仿古礼管制家围,可家中这个五大三粗的夫人太过粗鲁,他心中便早已起了休妻之意。
朱氏立刻发觉自己有些不对,随后便将声音放了轻些,“慕容娘子,不知出了何事?”
慕容玉楼还是继续哭,直到哭得一旁史家儿媳柳氏有些不耐烦,奈何阿翁在场她不敢发作,只好咬着牙,朝她问道,“你倒是说出了何事!”
此时史明顺也发话了,“慕容二娘,是否是有人欺负你了?”
此话一出,朱氏和柳氏忽而身子一顿,她们将双眼死死盯着慕容玉楼,生怕她说错一个字。
史明顺的脾气他们最清楚不过,清醒之时还好说,但要是给他喝够了酒,那便是凶相毕露,她们可不想摧残在他手中。
慕容玉楼听史明顺问话了,连忙做害怕状,随后忍住了眼中的泪水,边小声抽泣着,边将身子朝史明顺挪了挪,木屐点地,发出了咯咯的脆响声,“史郎主万福,玉楼不知郎主今日归家,玉楼未曾遇到什么事,玉楼先回房歇息了。”
“站住!”史明顺此刻早已两盅酒下肚,虽说这远不敌他的酒量,但效果却还是有些的。
被史明顺这么一喊,她果真便站住了,她畏畏缩缩的立在了院中,一身深色的粗布麻衣在满院中的积雪中竟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史明顺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几步之遥,他指着慕容玉楼额上撞伤和脸上的掌印,“出了何事?”
慕容玉楼闭着眼,却还是在抽泣着,像是极为害怕的模样。
“无妨,若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便是。”史明顺微微红着眼眶,像是一头困兽。
慕容玉楼深吸一口气,正想说什么,却听得朱氏一阵咳嗽,“慕容娘子,你可要好好说话!”
“是啊!慕容娘子,我们可对你不薄!”柳氏附和着。
慕容玉楼内心觉得好笑,她们觉得她要告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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