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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中，蕴藏着太多的情绪，似追忆、似怀念。

如是前世的她，也许真的会识不清虚实与否，于阵中多磨些时辰。

可如今的她，早已历经一世生死，如何分不出眼前的一切其实尽是迷景。

但面对着这存活于前世记忆中的掌院，楚聆汐还是起了些许私心，想要多待上片刻。

戚无染听了那声唤后，只温和地笑了笑，示意对方拾起剑来同自己走。

而楚聆汐望着对方的背影，深了深眸，最终还是依言跟了过去。

于是参天树下，师徒两人摆好棋盘，照旧是相对而坐，悟道手谈。

戚无染手执白子，先行于盘面，待到于正中心落子之后，才温着声音说道：“我已听说了你族内的预言之事，只觉甚是荒谬。”

“道法三千，还从未听说过一族之荣辱兴败，会与联姻有关。”

“倒是也不知那蛟龙一脉的行事，究竟如何会变得那般不讲礼序，竟然真会纵着那凌霄辰乱来。”说到觉得可恶之处，掌院不由得皱起了眉，连带着盘上的棋势都多了几分凌厉肃杀之态。

楚聆汐自是知道其中的原因：蛟龙一族，最早便自内部开始叛变分歧，对于凌霄辰的支持与反对与否，其实表露出的是族内各个人的立场所在。

她虽清楚这些，但因为想同掌院多相处一段时间，便没有直接挑明这些龌龊。

戚无染观望棋局，拾起枚白子落下：“你于我门下修习两年，也许，也是时候亲自去历练一番了……”

“汝为凤凰，自当翱翔于九天之上。”

“今后离了这缥缈峰，只需记得坚定道念，之后这世间运转，想来不会太过相违。”

戚无染纵然不舍，但权衡利弊之下，已然想着要为自己这唯一的亲传弟子寻求退路。

她略垂下眸，还欲再叮嘱几句：“那些人若是寻来，我会尽力为你拖延……”

楚聆汐郑而重之地唤了声：“掌院。”

突兀被打断后，戚无染虽有些疑惑，但眼中含着的，仍是那份熟悉的包容。

她望向自己这唯一的亲传弟子，自鼻间轻轻发问：“……嗯？”

“如若，我是说如若。我有位师长，她这一身淡泊如莲，爱宗内如同爱己……”

楚聆汐移开了目光，只盯着身前的棋盘，继续说道：“可让所有的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这宗内其实早就已在众人察觉不到时，溃烂了内部。”

“有人陷害了她，陷害她同魔族的人勾结，陷害是她递出了宗内防御大阵的破解图。”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且那人编造的证据无懈可击，彼时正值动乱，除却零星几人外，并无人愿意相信她的清白……”

戚无染察觉到对面人语气中藏着的痛苦，心中突觉触动。

楚聆汐陷入那段痛苦回忆中：“师长平生光明磊落，遇到此等构陷，仍能心平气和，只等昭雪那日……”

可宗内那些自诩正派的“长老”，原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

彼时掌院已近大道，正面冲突不得，便联合众人设下陷阱，生生地困死了她。

“师长魂散那日，我被动乱拖住，未能得以亲至……”

楚聆汐叙述这些时，始终未敢抬头。有些害怕会被对面的人发现，自己那双早已泛红的眸。

可冰雪聪明如掌院，又岂会听不出其中端倪。

戚无染沉默良久，唯余叹息：“聆汐，你所言的那位师长，其实…便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