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这两天确实是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分心管别的。
可在街头的匆匆一面,又让他对顾九生了丝担忧。所以在得知自己当晚不能回去时,就安排人去府上传话,让府中小厮多留意顾九的动向。
今日一早,那小厮确实跟着顾九一路出来。只是见顾九老实的在看堂审,那小厮酒瘾上来就去街边买酒去了。等他回来。哪里还见得顾九的身影。
正急的团团转时,就见一个小孩子拿了枚带血的玉佩走出衙门。小厮认出了是顾九佩戴之物,不敢大意,立刻带着孩子去找秦峥。
而此时的大堂上,庄子期已然被衙役们死死地摁在地上,赵州显然没想到他在府衙内还敢如此放肆,将手中的惊堂木拍的山响:“大闹公堂无视国法,你当我这里是菜市场么,竟敢随意撒泼!”
庄子期狠狠地挣扎了几下却不得动弹,一双眼睛血一样的红,一字一顿道:“栽赃陷害,你又如何敢称父母官,又如何有脸面提国法!”
赵州大抵是见多了这些拒不认罪之人,冷哼一声,道:“好啊,既然这么说,本官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人证你不认,那就看物证吧!”
他说到这儿,吩咐仵作前来,指着那托盘上之物,道:“这些,你总该认得吧?仵作,说与他听。”
那托盘上摆放着几样东西,仵作平板无波的回禀道:“回大人,这一块布乃是道士服上的,自女尸手中握着。而旁边的一截竹竿,则是取自女尸的体内。”
托盘上摆着的碎布一看就是道士服上撕下来的,而那上面的脏污也跟老道士被抓那日衣服对的上;
至于这竹竿么……
城南朱雀大街很少有人不认识这个老道士,一年到头都是竹竿不离手,拿来当盲杖用的。
因此仵作的话一出,不止是堂上之人,就连那些围观的百姓,也都开始交头接耳。
有在场的妇人,更是红着脸轻声啐了一口:“呸,臭流氓!”
这两样证物里面,那布倒还正常一点,可是那一截竹竿的存在,却是让人推诿抵赖不得。
这个老道士奸杀人就算了,竟然还在对那牡丹做出如此禽兽之事,简直就是一个变态!
庄子期不用回头,就感受的到那些如芒在背的目光,带着嫌恶和痛恨。只是碍于这还是公堂,所以那些咒骂声都压低了,然而饶是如此,也清晰的钻进了他的耳朵。
恍惚之间,他竟觉得时光轮转,一如当年。
过往的记忆跟现实重叠,让庄子期一时有些恍惚,他哑着嗓子,拼着最后的力气道:“我不曾杀人,这是栽赃!”
然而,却并无一人听他的。
赵州将惊堂木一拍,为此事做了一个结论:“罪犯庄子期,奸杀花娘牡丹,证据确凿,罪无可恕。着压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得外面传来少年惊慌失措的声音:“你们胡说,我师父没有杀人!”
十来岁的孩子拼死挤开人群冲了进去,一双眼睛红的要滴出血来,他挣扎着要去跟堂上的赵州拼命,可还不等他靠近,就已然被衙役们摁住了。
庄子期原本双眸都浑浊了,却在看到少年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眸子:“林安,你怎么来了?”
“我师父是好人,他才不会杀人,你这个狗官,定是收人钱才要栽赃我师父的!”
林安神情如受伤的小兽,锐利又愤怒,然而他到底年纪小,被钳制着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赵州被戳中隐秘的心事,看眼前的小崽子更是没什么好感,咬牙沉声道:“胆敢污蔑朝廷官员,来人,将这个小畜生给我一起押入大牢!”
……
而此时的顾朝,并不知道府衙内又折进去一个林安,去朱雀大街这一路,她几乎是急促的催着车夫,待到了地方,径自跳下马车,便跑去了三七胡同。
如昨日一般,孙家的大门依旧紧锁。难不成人已经跑了?可她刚问过胡同口的人,说孙神医这两天都是晚上回来。
如今人不在。是否可以趁着现在进去查探证据呢?
可从门外看不到内中的情形,顾九四下打量了一眼,待得看到那一人多高的土墙,咬了咬牙,到底是攀住了墙头,奋力的爬了上去。
幼时她也曾顽皮过,趁着下人不注意,也曾经偷偷爬过树,只是顾家最高的便是观赏的梅花树,纵然摔下来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而如今年岁渐长,这一人多高的墙,就让她腿肚子都发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