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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那就说好正月十五（第1页）

赵大娘是把沈遇当成亲生孩子，自然觉得千好万好。但同样的，她也觉得宋玉枝千好万好。俩孩子于她看来那是势均力敌，都是人中龙凤，那么周氏作为女方家的长辈，眼光高一些可太正常了！尤其一些旧事现下还不好开诚布公地细说。可不是叫她焦急紧张、坐卧难安吗？又说隔壁宅子里。身形魁梧高大的沈遇正在准备上屋顶修补漏洞。他身穿一身粗布短褐，袖子撸到手肘处，露出流畅又鼓胀的小臂肌肉。腰间一条黑色腰带，勒出劲瘦的腰线。身形雄武的同时又不会显得过于憨壮，而是猿臂蜂腰，轻盈俊俏。将梯子架好后，沈遇单手提好瓦片等家伙什，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抓住梯子，足尖轻点，三两下就已经到了房顶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一屋子的大姑娘小媳妇连连惊叹。“这身手也太俊了！”“少来，说啥身手？你看的是人家模样俊俏吧！”“赵大娘看着那么……居然有个这么俊俏的儿子！”“谁说不是？母子俩除了身形，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丁点想象的地方！”一旁和她关系亲密的年轻妇人笑着啐她，“说什么全身上下？难不成你看看过人衣服下头？”众人笑闹过一阵，沈遇修补完屋顶，借着梯子飞快地下了来。忙了一下午又上了趟屋顶，青年脸色微微发红，额前的发丝也有些凌乱，豆大的汗珠顺着鬓发流到脖子上。不显狼狈，反而越发显得他五官英挺优越。叫人看得挪不开眼！胆子大的姑娘家上前递帕子给他擦汗，沈遇客客气气地道了谢，并不去接，只自己随手用袖子擦了，接着去忙下一样活计。那姑娘的好友又是一番打趣。一旁周氏不禁也跟着弯了弯唇。说来今日这赵大娘特地让儿子过来，本是只知会了周氏，让她过来心照不宣地去过过眼。周氏出门遇到了隔壁的张大婶。张大婶问她干啥去？周氏神色如常地道：“赵姐姐带着我家枝枝去忙事儿了，只她家儿子在隔壁拾掇，我去帮帮忙。”张大婶是个热心肠，很自然地和她同行。那会儿沈遇正在自家新租来的院子里搬搬抬抬。听说是来帮忙的邻居，他态度大方地喊了人，却并不教周氏和张大婶真的做活儿，说自己能行。周氏和赵大娘就只帮着简单洒扫，归置轻巧的杂物。宅门开着，路过的人不认识赵大娘的儿子，却认识赵大娘和周氏，便也进来询问这是在干啥？要搁平时，虽然清水巷一带邻居和睦，但各家也有自己的事儿，未必都会上赶着帮忙。可谁让赵大娘的儿子生的这般好呢？大姑娘小媳妇一看一个脸发红、不吱声，不知不觉的，赵家院子里就人满为患了。一院子都是跟周氏、张大婶差着辈儿的年轻人，两人对视一眼便退了出来，挽着手往自家的方向去。赵大娘正准备去隔壁看情况呢，正好跟周氏打了个照脸儿。她一双眼睛骤然一亮，因为张大婶在场，她强忍着一肚子的疑问，只问说：“咋样？”张大婶和赵大娘还不算相熟，看她们有话要说，便很有眼力见儿地回家去了。等她走了，赵大娘直接紧张地拉上了周氏的手，又问了一次咋样？周氏笑着点了点头。如张大婶所说，沈遇生的好，会干活，更难得的是院子里站了那么些大姑娘小媳妇。他还能兀自忙手下的事情。一下午的时间，搬搬抬抬，劈柴刷墙，他愣是没多看旁人一眼。偶有性子外放的姑娘家和他搭讪，他也是目光清正，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没有一丝轻佻孟浪。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和赵大娘商量好的，现下先不跟俩孩子提相看的事。周氏相信赵大娘的为人，知道她不会食言。也就是说沈遇并不知道周氏过去的真正目的，不存在表演的成分。至于太招人这点……周氏见怪不怪，好孩子自然是让人喜欢的。像她家枝枝年头上换回了女儿家该有的装束，这几日街坊四邻闲话家常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家从前并不熟络的人家，围着周氏问东问西了。赵大娘的眼睛更亮了，“那下头是不是……”两人说着话又头碰头轻声商量起来。小院灶房里，宋玉枝在黄昏时分准备好了夕食，有酸菜肥肠、萝卜排骨汤，还有一道浓油赤酱的生爆鸡。前头就算是年头上，宋玉枝也很少一顿烧这么多肉菜，毕竟一家子三口人都不是特别爱吃肉。今日这菜色当然是为了赵大娘的儿子准备的。男人家做了一天体力活，多吃些肉才能补上力气。宋玉枝把每样菜装出一海碗，再配上刚出锅的米饭，正好装了满满当当一篮子。她提着篮子走到门口，就听到赵大娘笑道：“好，那就说好正月十五了！”说完，赵大娘和周氏都注意到了宋玉枝，便只笑不说话了。正月十五正是赵大娘母子搬来的日子，宋玉枝以为两位长辈在商量这个，便也没多问。赵大娘笑眯眯地看了眼宋玉枝，提着饭食去隔壁送饭。没多会儿，隔壁就传来赵大娘高亮的嗓音——“去去去，都看啥呢！把我儿子当成猴戏看呐？”“大娘这话说的？我们自然是看您儿子好看才多看两眼！”“是呀，要是生的难看的，我们还不稀得瞧呢！”又是一阵哄笑声后，隔壁渐渐安静了下来。宋玉枝招呼周氏和弟弟一道用饭，脑子里还在想着今日租到的摊位。那古家夫妻不算特别爱干净，器物和桌椅上都有陈年的油污。年前他们知道了军中消息，估计那会儿心思就完全不在买卖上了。那摊位荒废了月余，虽有遮挡，却终归是透风的，里头尘土很多。需要打扫的地方不少。还有两日就是元宵节，过完元宵节，整个年节就算彻底结束。码头上的商客应该会多起来了。赵大娘事儿忙，今日已经耽误了人家一整个白天，后头得靠自家赶在这两天的时间内，把一切事宜准备妥当。元宵节之后就正式开摊！第二天，宋玉枝就带着周氏和弟弟前往自家摊位上瞧了一眼。宋知远高兴坏了，他几个月前就念叨着想来码头上帮忙了。到了现下才算如愿。看到娘和姐姐擦擦弄弄，他也跟着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一家三口从午后涮涮洗洗到黄昏，连着弄了两天。总算把小摊子弄了个焕然一新。转眼就到了元宵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