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能指望的,只剩下外放做知州的凌二老爷。
可是,凌家的现状早就由老太太修书一封,送去凌二老爷处。这么久了,凌二老爷没有只言片语的回应。
刘姨娘现在就盼着能顺顺当当地回到老家,哪怕日子清贫些,安生就好。
因她是良家出身,又没有儿女,无论是薛夫人还是淑宁,都不忌惮她。用得着她,她就忙碌些,用不着她,她也怡然自乐。
白姨娘就不同了,她是家生子,原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因美貌且伶俐,被老太太给了凌大老爷。
她育有一子,且还是凌大老爷的庶长子。淑宁不喜那孩子,那孩子十二岁就离了家,去了边关,再没回来。
那孩子四年前才娶妻沈氏,是他上峰之女。这样的大事,他只送了信回来,寥寥几句权作通知。
加上淑宁生的一儿一女,凌家长房子嗣不算稀少,可彼此之间亲缘淡薄,不知道老太太与凌大老爷心中作何感想。
刘姨娘胡思乱想了一阵儿,又看向凌大老爷,凌大老爷依然一动不动。
要不是他胸口仍有起伏,刘姨娘都忍不住要去探他的鼻息了。
看着仿佛死了一样的凌大老爷,刘姨娘实在没忍住,轻叹出声。
这人呐,日子过得太顺了,突然跌了一跤,就丧了志气,半死不活。跌跤之前但凡长点脑子,别把事做绝了,也不至于如此。
白姨娘泪眼朦胧地看她一眼,又继续抹泪了。
刘姨娘暗暗摇头,站起身,在门口张望,看到仆从领着大夫过来,顿时松了口气:“可算来了,快请。”
大夫见她这般急切,还以为病人病得沉重,心中也是一沉,匆匆进屋。
白姨娘退到一边,担忧地看着凌大老爷。
大夫在凌大老爷腕下垫了药枕,细细把脉,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
“大夫,我家老爷怎么样了?”刘姨娘关切地问道。
“贵府老爷郁结于心,损了腑脏,好生调理便可。人活着,还是要看开些。不过,”大夫严肃道,“他应是饮酒过度,以后要少饮,最好不饮。”
刘姨娘松了口气,屈膝一礼:“多谢大夫。”
大夫摆摆手,写了方子递给刘姨娘:“照这个方子,先吃三天。”
“是。”刘姨娘连忙接过,“不知诊费几何?”
大夫说了个数,刘姨娘从袖中摸出碎银递了过去,又叫仆从送客。
“刘姐姐,”白姨娘莲步款款,走到刘姨娘身边,从她手中取了方子,“我去熬药吧。”
她是真的很担心凌大老爷的身体,做妾的没了男人,并不会过得更舒心。
这几年,她的儿子也时常叫人大老远地给她捎些边关的特产,还说以后接她去奉养。
她只是个妾,儿子过得好,她便知足了,旁的哪里敢想?
白姨娘煎药去了,刘姨娘犹豫了一下,在床边坐下,斟酌着开口:“老爷,你打算往后都这么度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