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太太坐在床头,眉眼间的喜色冲淡了脸上的病气。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谢三太太,嗔怪道:“你呀,也不是头回当娘了,怎的这般粗心?有了身子都没察觉。”
谢二太太病着,短了精神,中馈一部分交给了她的女儿谢意与谢三太太。
但,府里的一切都在她眼里。
谢三太太在闺中是小女儿,出嫁了是小儿媳,从没经过什么风浪。
谢琨下作,林霜降撞柱昏迷,谢三太太也吓坏了。她想补救,都没个主意,只能用最笨的法子。
谢三太太这段时间是怎么折腾自己的,谢二太太再清楚不过了。
谢三太太脸色苍白,也是有些后怕。她一向依赖谢二太太,听了谢二太太的话,刚要开口,王妈妈忙道:“怪我,是我疏忽了。”
谢三太太如今正金贵,谢二太太哪里会真责备她与她身边得用的妈妈?
谢二太太笑了笑,转头吩咐:“齐妈妈,去我库房取两支老参来,给我们阿栀补补身子。”
阿栀便是谢三太太的闺名。
谢三太太一听,连忙道:“二嫂,这如何使得?那老参可是亲家老太太特意寻来给你用的。”
她口中的亲家老太太并不是指林家老太太,而是梅家老太太。
有谢二太太在,梅家与武定侯府也算是正经姻亲。
林老太太是继母,虽不曾刻薄原配子女,到底更疼惜自己所出。
且,林老太太素来节俭,自己尚且舍不得用老参呢。
“阿栀同我生分了,竟这般计较。”谢二太太叹了口气,皱眉道。
“二嫂这是哪里话?”谢三太太忙道,“我待二嫂,跟我的亲姐姐一样。你身子不适,我也担心啊。”
“我这身子,用不用那参,也无甚区别。”谢二太太道,“我们阿栀是个有福气的,这孩子疼你,你可不能亏待他啊。我叫你用那参你就用,听话。”
“好吧,我听二嫂的。”谢三太太有些无奈,又冲谢二太太笑了笑,“多谢二嫂。”
“这才是我的好阿栀。”谢二太太摸了摸她的脸,“你好生静养,府里的事不用操心。”
“好。”谢三太太立刻应了。
她一手操办的花会出了事,心理阴影一时半会儿是散不去了。
林霜降醒来,谢三太太有孕,双喜临门,摆在瑞雪堂的晚宴更丰盛了。
府里的公子姑娘都来了——世子谢璞,二房的谢琅、谢意,三房的谢璨、谢思,庶出的谢悠。
林家的林济之,林惊蛰,以及林满月。
白日里,原在梅老太太身边伺候,如今在霜月居当差的汪妈妈带着谢意谢悠与林满月去了香火鼎盛的无名寺,为林霜降求平安。
谢思与谢璨姐弟俩则去了向家,为外祖母向老太太侍疾。
向老太太是急出来的心病,一方面向家的名声确实因为谢琨受到了影响,孙女的婚事还因此丢了,一方面又很担心谢三太太。
那下作的孽子是万万留不得了,有谢二太太跟女婿在,向老太太并不担心女儿犯糊涂,只心疼她要受丧子之痛。
林霜降醒来且处置了谢琨的消息传到向家,向老太太就松了口气。
待得知谢三太太再度有孕,向老太太的病就好了大半。
宴席上,见到林霜降,三房的几个孩子又惊又喜又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