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光线明亮,暮秋的庭院中一片萧索之意。
“呼……呼……”陈秉江坐在书桌前,急促的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腰臀上被打的疼痛感仿佛还残留在神经上,他下意识打量周围:
‘回来了吗?’
书房里还是熟悉的摆设: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墙上挂着两副看不懂的名家字画,书架用一扇屏风所隔,后面设有几案——只有早上春橘新摘的一束桂花插在案前摆着的羊脂玉瓶中,清雅微香,在屏风旁含羞半露。
门外,两个大丫鬟春橘和百枳还在远远候着。远处的王府中却传来隐隐喧闹声,圆脸小厮有安一溜烟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大声说:“世子爷,世子爷!王爷回来了!”
“王爷正急着找你过去。还有——小的打听清楚了!”有安兴奋补充。
一切发展都和上次一模一样。
陈秉江回过神来,面色严峻起来。
读档前经历的靖勇伯告状,皇上判决和二皇子求情等等情况都让他明白了一些东西:这整件事恐怕都是一个针对康王府的圈套!
大概阴谋是由二皇子和靖勇伯因势导利制定出计划,皇上来默契助攻。不然这一切都来的太过迅速而猝不及防了。
周阳一死,第二天早上靖勇伯府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抢先一步到皇上那里状告康王府?皇上又为什么对靖勇伯的大胆发言视而不见,默许他站队二皇子?甚至歪屁股直接给康王府判了罪?二皇子怎么巧合赶到的?皇上又怎么在二皇子求情后轻易的把话一笔勾销?
这是典型的留恩后擢。
只要二皇子求情,他们一家平平安安的从皇宫里走出来,康王府身上就自动打上了二皇子派系的标记。你明摆着知道这是皇上的算计,还是不得不领二皇子的情。哪怕心里不领情,这是皇上的意思,谁能拗得过?就算不情愿也得被强摁头了。况且康王府这次是真理亏,事出有因,只能认栽。
至于皇上为什么光明正大的偏袒二皇子,要给他增加实力……
陈秉江回忆了一下夺嫡文剧情。
前期太子和二皇子一直打擂台,要么是东风压倒西风,要么是西风压倒东风。太子靠的是百官支持和正统名望,二皇子靠的就是父皇偏爱和母妃家世了。两人时不时斗得旗鼓相当,又难分胜负。谁又说的清这是不是帝王心术呢?
总之,庆德帝估计是最近刚好要给二皇子添柴加薪,康王这个倒霉蛋就撞枪口上了。所以陈秉江在读档的那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君恩难拒,不管他们康王府往后打算怎么办,身上二皇子的派系标记都揭不掉了。这是阳谋,就是要他们吃个哑巴亏,以后只能老老实实陪二皇子疯陪二皇子闹,最后一起共沉沦。
还好他能读档!
事情都回到了一切未发生之前,这次他们绝对不能再背黑锅了。
“世子爷?”有安不解地还在等他的反应。
冷静下来的陈秉江站起来,这次他没有直接前去中厅,而是叫住有安准备先问个清楚:“怎么说?”
有安是个活泼的急性子,一得到许肯,他马上竹筒倒豆子的全说出来,激动到目光灼灼:“世子爷,前段时间外面的传闻居然是真的!靖勇伯府的嫡长子在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抱错了!真的嫡长子据说一直在农家长大,现在要被靖勇伯爷派心腹接来,伯爷一回来就想打死府中那位呢!还说出了‘要是知道,世子之位早该让你弟弟领了’的这种话来。”
不等陈秉江疑问出声,有安一口大气都不喘的接着说完:“这些是小的通过二管家打听出来的,他在昨晚刚跟着我们王爷去了靖勇伯府,听的真真的。”
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两个大丫鬟都齐齐的倒吸着气,对视着难以相信。
陈秉江心中一动。
他没记错的话,大管家是郑总管,昨天——不,今天早上见王府的两位主人都不在,还特意前来给他请过安。府内府外的诸事都由郑大管家打理,该是父亲康王的心腹。二管家是常总管,也就在周阳死后请府医的时候见了一面。
那些别人家的隐秘丑闻,二管家一回来能这么轻易的都告诉有安?八卦是这么好传的?二管家不大可能是个大嘴巴,他是在对陈秉江这个世子暗中示好?还是在康王的示意下才敢说的?
这些先按下不想。
反倒是靖勇伯气狠了说出来的那句话,陈秉江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位靖勇伯嫡次子其实是继妻生的,被伯爷很是疼爱。在原文里,真世子回来以后,伯爷很看不上这个浑身土气的长子,一直想将世子之位给嫡次子继承,这是原文的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