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林年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他不会同意,看皇帝这样毫无回转余地的拒绝,眉头也立刻皱起来了。
“没有为什么。”皇帝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林年就懒得跟他多说,头也不回地转头进了自己的卧室。
皇帝看着禁闭的房门,瘫坐在沙发上,极为疲惫地叹了口气。
他这几天身体很不舒服,有些胸闷头疼,还开始发烧了。
医生说这些症状是他忧思过度的缘故,叫他平复心情,情绪过于压抑的话,对于换脑后的他恢复不利。
道理他都懂,但是天天面对着这样的林年,皇帝觉得自己的心情压根平复不下来。
林年永远都只会想着那个容景山,哪怕他现在被自己软禁在皇宫,哪里也去不了,哪怕他现在因为心脏病命不久矣,他也还是满脑子都是容景山,林年对于容景山的爱让他无比羡慕又无比嫉妒。
高烧和病痛以及精神上的疲惫让皇帝坐在这里一动也不想动,只感觉一阵阵的疲倦如同潮水一样涌上来,缓缓地淹没了他。
晚上,林年出来想找点东西吃的时候,就被沙发上那个人影给吓了一跳。
林年按住自己有些钝
痛的心脏,默默地在心中把皇帝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个老东西大晚上的躺在自己这边的沙发上不走了算是怎么个事?
他绕到皇帝面前去,看到他已经完全烧红了的脸,不用试温度,肯定已经烧得快糊涂了。
林年很想不管他,就让他死在这里,可是皇帝一死,被皇帝派到容景山那边的狙击手可不会管皇帝是怎么死的,容景山就必死无疑了。
林年只能有些嫌弃地叫了医生过来,看着他们把皇帝抬到隔壁房间的床上去暂且休息,然后给皇帝吊上了药水。
林年吃完东西回来的时候,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忙活着的医生们,和躺在床上看起来半死不活的皇帝,问道:“他不会烧傻了吧?”
医生看见是他,斟酌了一下,答道:“不会的。”
“哦。”林年有些可惜地答道,他走过来看了看皇帝的情况,看起来这家伙的命比自己的还要长,只是现在烧得满脸通红,看起来倒是没有平时讨厌的样子了。
毕竟林年本来就不讨厌这具身体,这是容景逸的身体,在没有被皇帝掌控的时候,林年是很喜欢小太子的。
他正看着容景逸的这张脸,脑海中不经意冒出来之前小太子和自己相处的时候的画面,突然从胸腔中就感觉到了一阵柔软的酸涩情绪。
林年轻轻地出了口气,转身想要离开,手腕却突然被抓住了。
他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声音一下子冷了下去,说道:“放开。”
但是抓着他手腕的手却没有如同林年预期的一样松开,床上的人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目光一片混沌,但是看见他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的眼神却变得极为单纯又清澈。
“老师……老师……我难受……”容景逸小声哼哼着,把林年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脸上,像只猫似的缩成一团,用脑袋去蹭林年的手。
林年就愣住了。
这是容景逸。
他全心全意的扑在这孩子身上三年,容景逸的每一份反应他都万分熟悉。
“老师……”小老虎圆圆的柔软的耳朵蹭了蹭林年的掌心。
林年近乎呆滞地看着他,手下意识地轻轻地抚弄着他的脑袋和头顶的兽耳。
于是床上的人又露出了那种安详的可爱的睡颜,依偎着林年的手沉沉睡去。
林年站在这里,保持着这个动作僵住了好几分钟,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一般。
他的手突然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林年脱力似的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把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然后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容景逸已经死了,这只是这具身体留下的本能反应。
但是林年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