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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第2页）

“前辈之前说初看是诗，再看是碑，现在晚辈有点明白了。”

“哦？”李不愉有些不解，他两番上山才模糊间生出这样一种体会，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这小子才看了两块碑便说明白了。

谢晋也不解释，只是笑笑，继续登山。

正行走间，忽闻林深处，有人言语，三人相望，这小径最是偏僻，寻仙之人多从大道而上，就是走小径，偌大一座诗碑山，数十条，要在最偏僻的一道遇见人，着实不易。

三人连忙快走几步，又过一弯，才听清楚，原来是唱歌之声。歌曰：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强古冶子。

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

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

仰面观太虚，疑是玉龙斗，

纷纷鳞甲飞，顷刻遍宇宙。

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

“这是梁父吟。”

三人齐齐望前，却见一老者头戴白巾，下山而来。

谢晋恭敬上前，问道：“老人家为何戴白巾？”

老人回答：“这是为诸葛武侯服也！”旋即辞别。

“武侯服？”

“小友不知？”李不愉哂笑，自相见以来，这位叫谢晋的小子言语处处透着学问，便是冠剑宗门前的一副对联也能猜出其宗门来历，可学问不等于学识，纸上得来，终究识不尽四海风俗。

“我幼居南城小镇，才是第一次出门。原来这就是武侯服。书中有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也有大名垂宇宙，遗像肃清高。他在世时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让人怀念千年之久？”

“那小友觉得书中的武侯如何？”

“初识仰慕，是因他能自比于我也仰慕的两个人。再往后读，就全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个字了。”谢晋抬头望向了天空，眼眸似乎能穿过树荫看穿云层，直视苍穹，“白帝城有座忠公祠，当去看看。”

钟离空轻轻点头，哪个少年不曾向往运筹帷幄，哪个男孩不曾梦见金戈铁马。那位游龙先生诸葛武，少吟梁父，闲居隆中，可一出山，便是一生尽付。这位千年前的少年，留给后世的不只是运筹帷幄，金戈铁马。

“凤兮，凤兮，思高举，世乱时危久沉吟。一朝提剑随君去，从此羽扇在征尘。归去归去，来兮，夙愿余年还垅亩，猿鹤再听抚长琴。哀兮，哀兮，空留瑶琴与兵图，清风明月，皆是先生怀。”

老人歌一曲梁父下山，少年颂一首诸葛登山。

谢晋忽然有些急切，他心中隐约想到了什么，也许，人间，亦或人，少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