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金人中世代流传着一个传说:相传西方有金翅大鹏之神,护佑华夏神州,大鹏每五百年降世,助汉人复兴江山,而岳飞便是金翅大鹏转世投胎。历代金人不但对岳飞即敬且畏,更对此传说深信不疑,如今距岳武穆在世之时正合五百载之数。清国内更有萨满预言,此时金翅大鹏要再度降世临凡,助大明延续王气。
因此皇太极便召集国中萨满供奉金翅大鹏与岳武穆的神像,并对外宣称,大清承王气、顺天命,已得天神护佑。更派出璇玑门来中原寻找岳王的传世之宝,以作信物。而皇太极此时已统一漠南蒙古,对大明形成东西包夹之势,却迟迟不敢大举进兵内乱频仍的明朝,未尝不是受了此传说的影响。
绿袍人手中哭丧棒乃是西域特制精刚所造,此时竟被一把泥剑齐齐削断,他望着手中半截兵器,想起族中传说,不由得心生忌惮,心道:“我手中哭丧棒便是我师父的乌钢剑也绝不至被一削即断,若不是金翅大鹏神显灵,怎会被一把泥剑所伤。又或者这孩子便是金翅大鹏转世?看他的相貌与我族中供奉的武穆神像竟也有几分相似……”
想到此处,背后灵台穴又是一阵剧痛,身后陈正泽、济迟二人又在此时攻到。绿袍人回身随手还了两招,再也无心恋战,将半截哭丧棒随手一丢,顿足而去,转眼不见。
庙中众位少年侠客见恶鬼一般的敌人突然离去,虽然颇为不解,却也着实松了一口气。经此一场恶战,仅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但适才数招交锋,均是间不容发,险到极处,众人此刻已是身心俱疲。陈正泽为杨氏兄妹解了穴道,济迟来到曹旌身边,查看伤势。曹旌虽接了绿袍人全力一击,但毕竟绿袍人受伤在先,因此伤势不重,并未伤及真气。
三人与杨氏兄妹互道来历,问起绿袍人的情况,杨文炳叹了口气说道:“此子的来历我们也不太清楚,一月以前,我和舍妹与众家师弟在派中练武,此人不知如何,竟从我苍山后山绝壁潜入我门中,突然现身,还报了名号,自称是长白山璇玑门抱道子座下弟子‘黄泉客’,说与家父有事相谈。”
曹旌三人听了“璇玑门”三字,心中均是一惊,暗道:“原来这黄泉客也是璇玑门人,看功夫竟还在那钩吻蝶之上。”
杨文炳接着说道:“此人突然造访,未递拜帖,虽然不合武林规矩,但家父看他并非中原武林中人,也就未加计较,以礼相待。交谈之下,才得知他是东北建州女真人氏,长白山璇玑门第三代弟子。璇玑门与我点苍远隔万里,从未有过来往。结果那人一出手便拿出一份极为厚重的礼单,别的不说,仅八张紫貂皮,便是罕见的珍宝。如此贵重的礼物,家父自然不敢收受。那人也不绕弯子,开口便厤数大明朝廷负盟背信的种种行径,直言大明欺凌我异族实甚,要与我白族一道反抗朝廷,还承诺推翻朝廷之日,便助我大理复国。”说到此处不禁连连摇头。
杨文蔚在一旁接着杨文炳说到:“此贼狼子野心,意图陷我族人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他女真人火中取栗,爹爹自然不肯答应,当即下令逐客。那黄泉客见我们不肯相助,竟大放厥词起来,说我杨氏为白族望族,忘却族仇国恨,甘愿被汉人同化,安心做大明的鹰犬奴才。我几位师兄弟听了便要拔剑,结果被家父拦了下来,对那人说道:“依尊驾所言,你女真人与大明有七宗大恨,可我白族与大明并无国仇,灭我大理国者乃是蒙元,大明入滇以来,所受损者不过段氏一门,而非我全族,大明自沐王府黔宁昭靖王以下,全我部落,顺我土俗,虽有焚书毁迹之过,亦有劝课农桑,兴修水利,广开教化之功。我族人两百余年承平日久,安居乐业,实不想卷入战端。尊驾的好意,我等心领了,这便请回吧。”
黄泉客见爹爹言辞坚决,也不再多说,转身便走,走到门口时,那人停下脚步又回身冷笑道:“看来大理白族民佚志淫,点苍杨氏早已不复当年‘歧灯剑客’的风采。”
一旁我师兄刘明太实在听不下去,拔剑上前斥责他无礼。那黄泉客也不答话,探左手攻刘师兄手腕来夺长剑,刘师兄见他出招不快,翻手一招“寥落星河”攻他面门,那黄泉客不避不闪,一声怪笑,右手双指往长剑剑身之上一搭,轻轻松松便挡了下来,左手仍是爪向长剑,刘师兄变招不急,长剑被夺。
我等见黄泉客一招之间便夺了刘师兄的兵器,刚要出手,一旁高师叔起身拦在我等面前,抢先一步向那贼人攻了过去。
“狂风孤雁”高陆洋?陈正泽问道。杨文炳道:“不错,正是我高师叔。”陈正泽点了点头,说道:“高老前辈是武林中‘第一快剑’,绝不输于那璇玑门的什么黄泉客。”
杨文炳嗯了一声,接着说道:“高师叔的剑法,深得我派剑法‘速疾、素简、肃杀’的三要诀,不过那黄泉客也真是了得,将夺来的长剑扔在一旁,赤手空拳接了我师叔二十招,才亮兵器迎战,二人一直斗了七十回合未分胜负,到后来我师叔一招‘云外飞虹’右手剑上封哭丧棒,左手单掌直取中宫。那黄泉客以单掌硬接,两掌相交二人均被对方掌力逼得退后了七八步。但我师叔是在殿内,那黄泉客退到最后两步时已退出殿外。他自恃身份,既已退出殿外,便不愿再进殿寻事,转身便走,我高师叔不肯作罢,紧追上去,家父喝阻不及,我师叔已追出院外,只是那黄泉客轻功实在了得,我师叔追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已见不到那贼人踪影,只得回转。没想到那黄泉客今日再次现身。若不是三位师兄相助,恐怕我兄妹今日定遭毒手。”说罢杨氏兄妹又向陈正泽三人再次拜谢。
济迟抢一步向二人还礼,接着问道:“那依杨师兄所说,那贼人今日是要以你兄妹二人为人质,要挟杨掌门从贼附逆?”
杨文炳答道:“自然是这个打算。那贼子离开后,家父便与高师叔商议,当今中原纷争,我点苍派偏居云南,当以避世自守为上,又恐璇玑门不肯罢休再找上门来,便打算修书与华山焦掌门,不再参与本次九门演武大会。可高师叔一再坚持,说我点苍派身为上九门,当此乱世,更不能独善其身,应当为百姓计,和中原其余各派一道,商讨扫寇御侮之法。”
陈正泽听到此处,一拍大腿说道:“正当如此!杨兄,高老前辈一言中的,我等一路以来亲眼所见,陕西境内百姓早已困苦不堪,流贼一日不除,我等上九门人便枉居侠义正道。”
杨文炳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正因如此,家父最终与师叔商议,本次九门演武大会,由高师叔率领我段师弟和舍妹代表本派参加,我因为放心不下舍妹,便也一同前往。”
“那高老前辈为何没有与你们在一起啊?”济迟在一旁问道。
杨文炳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今天到了这个村子,原本想吃过午饭便上山,竟发现村内空无一人,当下详加探查,结果意想不到,发现这个村子已不知被何人屠戮殆尽了。”
陈正泽三人听到此处,不由得啊的一声,同时叫出声来。济迟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是说,这村子空无一人,是全都被人杀害了?是附近的流寇所为吗?竟如此狠毒!”
曹旌听了摇头说道:“恐怕不是流寇所为,一来这村子临近华山,寻常流寇不会来此地行凶,二来你我到这村子并未发现尸首,连血迹都不曾见,显然是有人刻意掩盖,十有八九是武林中人所为。”
杨文炳说道:“曹兄说得没错,我们刚来到村中时,也只是觉得村庄是被流寇侵袭,但高师叔却发现,许多家中虽然有不少被翻动的痕迹,但仍有不少钱物遗留,当下详加勘察,终于在村中一处果林内发现了数十位村民遗骸。每位村民均是被身怀武功之人一击毙命,死亡已有半月有余。哎,想起那场景真是触目惊心,令人发指。三位师兄试想,这几十位普普通通的村民,为何会被武林高手一夜间尽数杀死。其中必有缘由,因此高师叔和段师弟与我兄妹分头探查凶手踪迹,谁承想那黄泉客竟一直跟踪我们,见高师叔离去,便要对我兄妹下手,只怪我辈学艺不精,有辱师门,若能习得父辈们三成功力,也不至今日受辱于贼。”
济迟听罢,恨恨的哼了一声说道:“如此说来事情再清楚不过,定是那黄泉客所为,他提前一步来到这村子,杀光了村中百姓,在此地埋伏,或设法伏击,或趁你们分散之际,抓你二人做人质,要挟杨掌门听从他们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