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我的”或许伍韶川话里头的意思只是想打趣一下我,可我管不了那么多,登时就怒了,只觉这话听着真不是人话,光听意思,就是在说我吃他的用他的呗。
怎么着,伍韶川现在是间接的跟我闹意见了?
他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大发慈悲留他一命,还给他开了人冢得了起事的资本,他两个参谋长都够不上,现在还在跑码头捡破烂呢!
真是不骂就蹬鼻子上脸,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我深觉伍韶川最近仗着我脾气好就越发得寸进尺,便直接转头,对着伍韶川怒道:“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还是我的?!没见我在替你找狐狸精呢?!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是是是”伍韶川放下茶,又弯下腰替我把旗袍的下摆给理的平整,四两拨千斤似的就安抚下了我的情绪,他也晓得自己刚才的玩笑话其实听在我耳朵里并不像是玩笑话,只好拿我最爱听的话来哄,柔声道:“我的都是你的,我的命也是你的,快别生气了,回去我给你买香饼去。”
真的,但凡他说的这样没脾气,这样轻声细语,我就一点辄都没有,刚做祖宗的那会儿倒没觉得,现在越看伍韶川,越发现我其实是个很幼稚的老妖怪,真真是白活了那么些年,除了脾气不好滥用法术之外,自身修身养性的本事甚至完全比不上这么个凡人。
伍韶川几句话,几块香饼就把我给收买了,还有之前,他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哄的我给出了许国庆的方位。后来我想想,这都不该是我插手的事情,可我还是插手了,明知道我没什么好处,顶多就是伍韶川又往他的康庄大道上进了两步,我的生活条件和待遇也会跟着上升之外,这些事情对我,根本是一点益处都没有。
可我还是出手了。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伍韶川,只是因为我的饭票姓伍。
睡觉前他会陪我看两场皮影,白天会派人送来衣服和礼物,我坐着他看着,我站着他也绝不坐着,而现在我的旗袍贴身,不论起坐都容易压出痕迹,伍韶川依旧是那么心细,连下摆那么一丁点的不服帖都能看见,也不用别人,自己就动手替我整理。
他现在是伍参谋长,是有身份的人,纵然我比他厉害,他也犯不着这样对我的,换做别的人,或许好吃好喝,再好穿好住就可以了,嘘寒问暖,体贴入微这样的事情,原不在这些里头。
我想想香饼,又想想伍韶川从前对我的好,还有他那自身不可忽视的好处,那火气就跟受了霜打似的,自个就降了下去。不为别的,就为伍韶川对我这样的好,我也不能冲他这么发脾气,甚至如今我不小心在他手背上咬上一口,都有了股莫名“内疚”的感觉。
可我之前,根本连内疚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
我现在只知道,伍韶川不一样。
他和其他的凡人,都不一样。
我于是不得不承认,伍韶川这三个字份量,的确是不知不觉地在加重。
但我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因为没有经验,也没有什么前科可以给我借鉴,所以这种异样的感觉只能暂时安放在别处,光是拿出来都要费些力气去找。
这么一想,我的气是消下去了,只是,刚才经过伍韶川这么一打岔,我除了干瞪眼和无语之外,和刺猬精都有点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可乸苏还死乞白赖地让我替他找妹妹呢。
还有伍韶川,他为了攀附上朱家这么个金山,也得找到乸珍。
我发觉我其实在某些地方,是越来越像人了。只不过不是好的地方,是那种耳根子软,受不得撺掇,一撺掇就得替人收拾烂摊子的劣根性。
其实刚才那番话,我的本意是搬出乸珍的哥哥,刺猬精或许能更放下戒心,毕竟同样是妖怪,大家共同语言该更多才是。可谁知我才把乸苏搬出来,本以为能让刺猬精与我拉近关系,同我好好说一说朱家的事,可没想到他的面部表情从听到乸苏两个字起,顿时就从无奈倒了个个儿,变得很是气愤,还有些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