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晏望着外面越发暗淡的天色,许久都没有再开口。
孔常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叹了一声退了出去。
孔常出去没一会,又重新推门进来,脸上掩不住的晦气,“世子,黄姑娘来了。”
谢承晏眼皮都没抬,“让她回去。”
孔常难得对一个人露出真实的情绪,皱眉道:“黄姑娘说,世子的意思她都懂,这次来是为了跟世子最后说几句真心话,以后就不再纠缠世子了。”
谢承晏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半晌才开口,“放她进来吧。”
孔常退出去,不一会儿,黄楹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进来。
“承晏哥哥……不,世子……”
谢承晏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别的话。
黄楹咬了咬唇,“我要回颍川去了,姨母说,让我回去静静心,我也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京城,离开这块伤心地呆上一段日子……”
谢承晏这才抬头看她一眼,说:“也好。”
黄楹走到桌前,倒了盏茶,说道:“其实我知道世子对我诸多照拂是因为我哥哥,可世子在前,旁人再难入眼,让我心里总存着一丝妄念……”
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谢承晏,似乎希望他能够改变主意,但谢承晏移开了目光。
黄楹叹息一声,“如今我已经清楚世子的心意,以后再也不会前来纠缠,这杯茶,就当我谢世子多年来的照顾,从此往后,我只将世子当成兄长敬着。”
黄楹的话说的极是利落洒脱,谢承晏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精力不济,想早点打发她走,便接过她倒的茶抿了一口,“你多保重。”
黄楹屈膝冲他福了一福,转身往门口走,唇角却勾起一丝笑意。
她身后,谢承晏眼前突然一阵晕眩。
“黄楹,你往茶水里放了什么东西?”
他本就受了内伤,今日又动怒吐血心绪不佳,一时疏忽,竟让黄楹钻了空子。
黄楹愉悦的转身,方才她故作深情盯着谢承晏的眼睛。
谢承晏避开的一瞬间,她借机在茶里下了药。
“承晏哥哥,我扶着你吧。”
谢承晏用力一挥袖子,将她拂开,想叫孔常,却发觉喉咙已经哑涩的说不出口。
黄楹看向他:“承晏哥哥,你若是好好待我,我又何必厚着脸皮走到这一步?你我相识多年,我眼里从没有旁人,那么用心的守着你,可你呢?”
“你不要我,竟然跟一个寡妇纠缠不清,何止是辜负我对你的一番情意?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不过现在一切还来得及。你说我脸皮厚也好,说我不知耻也罢,总之,我一定要扭转你我的结局。”
她一步步靠近谢承晏,看着谢承晏面色露出一丝难耐,伸手解了自己的外裙,“承晏哥哥,我的身子,只给你……”
谢承晏半靠在桌案上,冷目看她,勉力从护腿上摸出一柄匕首,在手心上一划。
鲜血淋漓,痛感让他脑袋清明了许多,他伸手将桌上的笔洗推到地上,传来哗啦一声。
几乎是瞬间,孔常从外面冲了进来!
黄楹惊呼一声,赶紧捡起自己的外衫遮挡。
孔常双目一扫,就知道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怒视着黄楹,“黄姑娘,请你出去!”
黄楹咬唇看着谢承晏。
他分明万分难受,却死死忍着不肯碰她一下,还不顾她的声誉引下人进来!
她心一横,抓着凌乱的外衫就想往外冲。
孔常气的眼珠子冒火,从袖口摸出一块碎银子击在黄楹的脚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