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经过片刻的思虑,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冷笑一声说:“我荷包前几日被人偷了,原来是被你拿了去,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要栽赃我?”
李东泉愣了愣,没想到林孝平日里客客气气称兄道弟的,实则竟是这般阴损之人,谎话随口就来!
“你说这话可要凭良心,我与苏姑娘从来没有接触,若不是受你指使,我平白无故,掳劫苏姑娘做什么!”
林孝听完只是摇头,“自然是受旁人指使,总之,与我无关。”
李东泉心中憋气,却着实没法证明。
林孝见他没有证据,越发镇定,一口咬定银票是李东泉偷的。
“我与你可不一样,我是侯府大老爷身边的管事,又不缺那点小钱,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绑了府上的表姑娘换银子?那我才是疯了!”
“再说,谁绑了人之后,会卖给本地的伢子或青楼,那不是傻子么?”
这话说的很合情理,文远侯府众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宋大夫人母女对视一眼,还以为叶晚宁有多厉害呢!原来就是只纸老虎!
宋窈窈讽刺道:“大嫂,这就是你说的人证?他能证明的什么?证明大嫂在说谎吗?”
叶晚宁瞥她一眼,依旧不理会,对李东泉说道:“无妨,你只管说你的。”
李东泉不善机变,被林孝说的哑口无言,心中气闷不已,此时也能老老实实阐述来龙去脉。
“关系到府里的主子,我本不想答应,但林孝又说,苏姑娘不会真被卖了,在梦仙阁呆几天就能出来。”
“但具体怎么回事,不好与我详说,也不过主子们明争暗斗的事,当下人的听吩咐就好。然后拿出一百两银票作为酬劳。我儿子年过二十,还没有娶亲,若有了这一百两就能娶上媳妇。”
“林孝见我动摇了,又说苏姑娘压根算不上府里的主子,不过是个寄养的,将来还不是嫁到高门给人做妾给伯府换点好处。就算有什么意外,伯府也不会为了她出头,让我不必太担心。”
苏娆听了这话,脸顿时绿了。
这个道理几乎是秃子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但从来没人挑破过。
尤其对苏娆本人来说,也一向都是避讳着的。平日里你也好我也好,装的像是个府里的主子,不过是强撑着脸面,其实最怕别人瞧不起。
无论是外祖母还是舅舅舅母,虽然算得上疼她,又将她养大了,但相比之下,她就是比不上府里任何一个姓谭的。
他们对她的好,是剩下的,真要有什么事,需要在亲生儿女与她之间做出选择,她肯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就如李东泉所说,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伯府不可能为了她豁出去,这就是她这个外姓人与府里姑娘最大的不一样。
所以她从小到大没跟伯府任何一个人红过脸,总是最体贴最善解人意的,最让人挑不出错处的那一个。
但她并不恨伯府,因为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个外来的,无论是谁,都先疼自己的亲骨肉。伯府不少她吃穿,将来也会尽力给她找个好人家。
就算是为了伯府的利益,她也不吃亏,这就够了,还要奢求什么?再说,她自己还是有能力谋一谋的,因此她从未怨天尤人。
只是没想到,这种微妙,居然猝不及防的,被一个不起眼的粗使下人说了出来。
如此难堪。
安宁伯府的人都面露尴尬。
谭老夫人沉了脸。
何氏嘴快,痛斥道:“府里的姑娘也是你能品头论足的?!家里谁不疼娆儿?!娆儿你说是不是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