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在加紧进攻中山的同时,还向北方的匈奴侵略者出击,“攘地北至燕、代”。向西边林胡、楼烦用兵,到达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九原(今内蒙古包头市)。
可以说,经过“胡服骑射”改革的赵国,成为当时除秦国外,国力最强的国家。
历史意义
对赵国军队的影响
“胡服骑射”前的赵军,以步兵和车兵为主,官兵的衣服都是根据步战和车战的要求而做,基本类似于平民的短打;用在骑兵上,则显得不太适合作战,在与胡人骑兵的交战中往往处于劣势。相反,胡人都是身穿短衣、长裤,作战骑在马上,动作灵活方便。因此,在实行“胡服骑射”前的18年中,赵屡败于齐、秦、魏等国,损兵折将,不得不忍辱割地,甚至林胡、楼烦也乘此机会,连年向赵发动军事掠夺,赵国几乎没有还击之力。
赵武灵王认识到:赵国被动挨打,并非赵国国弱民衰,而是在于军队军装不适于骑兵和车战的作战形式。他认为,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被动局面,弘扬先祖赵襄子“兼戎取代,以攘诸胡”的伟业,靠中原传统的步兵和战车配合作战的方式是不能成功的,因为笨重的战车只宜在较为平坦的地方作战,在复杂的地形中运转十分不便,众多的步卒也无力对付那奔驰迅猛,机动灵活的骑兵。只有学习诸胡的长处,以骑兵对抗骑兵,才能增强赵国军事力量,彻底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同时,只有改中原地区宽袖长袍的服装为短衣紧袖的胡服,才能适应骑战的需要。鉴于这种情况,赵武灵王于公元前307(武灵王19年)年开始实行“胡服骑射”,推行服制改革。其步骤是首先要求朝中官员改装,此后“邯郸命吏大夫奴迁于九原,又命将军、大夫、适子、戍吏皆貂服”(《竹书纪年》)。
自此以后,赵军改穿胡服。“胡服”的具体式样史载不详,只能从间接途径了解。汉人所刻画的匈奴人肖像,具有如下特征:身材矮小,粗壮,头圆而硕大,脸宽,颧高,鼻翼撇开,眉毛浓重,眼睛凸出,如杏仁一般,目光灵动有神;上唇须稠密,除了在颔上的一簇硬毛外没有胡子,耳上戴穿孔的长耳环。除了头顶上留有一束头发之外,头一般是剃光的。他们穿着宽大的、两旁开口、长到下腿的袍子,腰带的两端垂在前面。因为天冷,他们的袖口紧紧地密封在手腕上。他们肩上披着一条毛皮的短围巾,头上戴着皮帽子,鞋是皮制的,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紧紧地系住。弓袋系在腰带上,垂在腿的前面。箭筒也系在腰带上横在胸前,箭尾朝右边。汉代距战国为时不远,赵武灵王所推行的“胡服”,与此相近,是穿窄袖短衣、长裤,脚登皮靴,腰系皮带,戴有貂尾蝉蚊装饰的武冠,束金钩。赵国所推行的胡服,文献资料称其为“貂服”。“貂服”,据清代学者全祖望研究,当为貉服之误,北方豸种曰貉,用貉之皮毛制作的衣服称为貉服。
对中原服饰的影响
首先,改进了军队的服装装备。窄袖交领右衽的服装,在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之后成为中国军队中最早的正规军装,以后逐渐演变改进为后来的盔甲装备。胡服的推广,它不仅直接为赵国赢得了赫赫武功,而且对军队历史的发展演化进程产生了重大影响,开创了我国古代骑兵史上的新纪元,从此我国军事史中除车兵、步兵和舟兵外,出现了骑兵这一崭新的兵种。同时,它也改进了军队的服饰装备,便利了作战。
其次,弱化了服饰的身份标示功能,强化了其实用功能,使“习胡服,求便利”成了我国服饰变化的总体倾向。服饰,具有防寒保暖、遮羞的实用功能及显美功能,也有身份标示功能,“胡服骑射”前的华夏族服饰,既是每个人身份高低的标志,也是夷夏不同民族身份的标志。在“胡服骑射”以前,统治者以严格的等级服饰来显示自己的尊贵和威严。“胡服骑射”之“胡服”首先是为便“骑射”,也便利了人们的生产劳动与其他社会活动,这就强化了服饰的实用功能,同时,因其打破了服饰的民族界限,弱化了身份界限,使君臣、官民服饰的差别大大减小,自然弱化了服饰的身份标示功能。
自此以后,“习胡服,求便利”成了我国服饰变化的总体倾向,汉族居民不断吸取少数民族的服饰文化来丰富自己的服饰文化。赵武灵王虽并没有强制百姓改穿胡服,只在官吏、军队中强制推行,但上行下效,自古皆然,加上胡服的便利性,赵国百姓纷纷效仿。貉服、胡服之冠、爪牙帽子、带钩等胡人风格的服饰开始在赵国百姓中流行。汉代,穿开裆的裤子,外罩以裳或深衣。裤子显然来源于胡服。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大量少数民族进入中原地区,胡服成为社会上司空见惯的装束,一般平民百姓的服饰,受胡服的影响最为强烈。他们将胡服中窄袖紧身、圆领、开衩等因素吸收到原有的服饰中来。汉族贵族也在胡服的基础上加以变化,方法是将其长度加长,加大袖口和裤口,改左衽为右衽。
对民族融合的影响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实施促进了各地区,尤其是中原汉族与边地各少数民族间的经济、文化交流。汉人因为胡服劳作方便而穿上胡人的服饰,胡人因汉人的服饰飘逸而穿上汉人的服饰。“胡服骑射”导致了中原华夏民族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服饰融合,也缩短了赵人、胡人心理上的胡、汉差异。从而减弱了华夏民族鄙视胡人的心理,增强了胡人对华夏民族的归依心理,缩短了二者之间的心理距离,奠定了中原华夏民族与北方游牧民族服饰融合的基础,进而推进了民族融合,促进了秦汉时期全国各民族大一统局面的形成。
此外,胡服骑射也促进了武艺的发展:“骑兵的发展,促使了骑技和骑射技能的发展,加快了武艺向多样化、复杂化发展的进程。”
改革评价
赵武灵王,约生于赵肃侯十年(前340年),卒于赵惠文王四年(前295年),名雍,三家分晋后赵国的第六代国君(前325年至前299年在位,执政27年)。周赧王十六年(前299年),他将王位传给了次子赵何,即赵惠文王,自称“主父”,史家又称他为“赵主父”。
(图4-7)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是我国古代军事史上的一次大变革,被历代史学家传为佳话。特别是赵武灵王以敢为天下先的进取精神,在中原王朝把少数民族看作“异类”的政治背景下,在一片“攘夷”的声浪中,力排众议,冲破守旧势力的阻挠,坚决实行向夷狄学习的国策,表现了作为古代社会改革家的魄力和胆识。赵武灵王不愧是一位值得后人纪念和效法的杰出历史人物。
梁启超认为赵武灵王是自商、周以来四千余年中的第一伟人,他与秦始皇、汉武帝以及南北朝的宋武帝(刘裕)一样,是中国历史上四位取得对北方游牧民族战争胜利的人之一,而且是最值得后代子孙骄傲的一位。1903年,梁启超发表《黄帝以后的第一伟人——赵武灵王传》,评价说:“七雄中实行军国主义者,惟秦与赵。……商鞅者,秦之俾斯麦;而武灵王者,赵之大彼得也。”他甚至把这位堪比俄国彼得大帝的赵武灵王盛赞为“黄帝之后第一伟人”。
赵武灵王是我国封建社会初期一位雄才大略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他所推行的“胡服骑射”政策,对于当时和以后中国社会的发展都产生了积极的影响。